采光良好的神殿大厅,即使是阴天也透过灯火映照的极端刺眼。
在教堂内一座又一座姿态与神色各异的『圣神莱尔』注视下,塔科特与我道别。
「在我们回来接你之前,要好好听罗兰的话,知道了吗?」
如同往常一般轻轻摸着我的头,塔科特的眼神跟语气里充满了怜惜。
塔米雅早就在马车知晓我的宣告所以沉默着不发一语,只有塔科特一个人在演着别扭的独角戏。
「好。」
轻轻扯住塔科特的衣角,我装模作样地与塔科特道别。
离去前,塔米雅用充满担忧与告诫的眼神看着我,她很清楚我会有所行动,只是不知道规模与程度到哪。她试图拉住塔科特的衣角,要他多注意一下女儿的状况,但沉浸在悲伤在与责任感中的塔科特只是用了一句「你多心了」来打发她。
塔科特的判断并没有错,正常情况下,年仅七岁的女孩根本做不了什么。
但我并不正常──无论精神年龄,还有身体状态跟能力值都是。
实际上,依塔米雅的敏感程度,总有一天她会发现自己的女儿是带着记忆投胎转世的吧?
虽然遗憾,但情况如果演变成那样我也不大在乎,毕竟这跟自己决定守护他们的心情并不冲突。
我爱着他们,我爱着大家。
在塔科特与塔米雅自视野中远去之后,眼睛总是眯着的胖胖祭司,弯着腰尝试跟我解释起真相。
「佩姬,不──也许该称你为未来的圣女大人,你的父母塔科特跟塔米雅已经决定──」
不等罗兰把话说完,我就伸手打断了他。
「我知道。」
我又复诵了一次:
「我都知道。」
从耳畔传来罗兰的惊呼。
透过这一两个小时的尝试,自己已经逐渐明了光属性魔法的运用方式。
瞳孔化为金色,发丝轻轻飘起。
「圣、圣女大人……」看见我这副模样,罗兰的语气里满是惊愕。
侧过脸,我对罗兰微笑:
「不要告诉他们。」接着,我对罗兰竖起食指:
「还有,我出发了!」
──「概念置换」、然后是「存在展现」。
不给罗兰理解的时间,自己就神秘的消失在他眼前。
默念着许久未用的咒文,视野下方红色的阿拉伯数字正激烈地倒数着,一年的变身时间是二十四小时,用来歼灭像海葵一样的巨型魔兽格瑞斯克绰绰有余。
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树林里飞快地奔驰着。
两年前从人偶那掠劫过来的斗篷,巧妙地为我遮蔽了迎面而来的强风,替自己省下了不少体力。
男人的身体里装的不是男人,女孩的身体里装的不是女孩,自己究竟要用何种样貌、何种意识、何种性别生存,就连自己都不清楚。
自己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守护大家。
当谢维图拉尔夫妇抵达战场时,卢克.安.谢维图拉尔已经率领士兵开始了作战。
作为谢维图拉尔家长子的卢克,率领着领地内最精锐的部队向魔兽格瑞斯克发起了进攻。
激怒魔兽,吸引魔兽的注意力后再将魔兽引导至其他方向便是此次作战的主要目的。
这场战斗的胜利概率基本上为零,无论成败,谢维图拉尔领都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然而最最令人焦虑的是,这场作战并没有前例可循。
拚尽性命的结果最后仍可能是一无所有这件事,令现场军队的士气极端低迷。
纵使如此,军队还是在卢克的指挥下发起进攻。
然而折磨众人心智的绝望并没有减少,甚至随着攻击的徒劳无功而越渐加深。
格瑞斯克的触手无情地掠夺将士的生命,啃食、切断,又或是撕裂跟肢解,格瑞斯克行进的步伐并未因士兵的努力增加或是减缓,只是如同往常一般不分贵贱的平等赋予眼前的生命死亡。
「后退!后退!后退!」
高举着绣有谢维图拉尔家徽的旗帜,卢克.安.谢维图拉尔高分贝地喊着。
在士兵依照卢克的号令散开后,炮弹与石块像雨滴般朝魔兽倾泻而下。
如骤雨般的攻击结束,烟雾和尘嚣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