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细想,手臂忽然似有温热柔软靠了过来。
谢玦素来警觉,不过是一瞬便从梦中抽离了出来。
睁开双眸,映入眼中是熟悉的帐顶。
一瞬茫然后,低头望去,便在昏暗之中隐约看见有一条窍细的手臂横在了他胸口上。目光再往旁一瞥,是那就寝前因生气而与他泾渭分明,背对他而寝的妻子。
她紧贴着他的手臂,像是冬日里取暖的人。
在云县,他们虽还未圆房时,但也是共寝在一张榻上的。
夜里天冷,她便是如此,在睡梦中总是不知不觉间凑了过来。
天气转暖后,也就是来了金都后,再没有如此了。
谢玦静默了一瞬后抽出了手臂,把被衾拉了上来,盖在了二人的身上,再而一如既往地把人揽入怀中。
醒来后,谢玦便没了睡意,很难不在意方才所做的梦。
也很难不在意梦里边妻子所控诉。
她说他不喜她。
她说他没有给予半分温情。
她说他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给他。
他若是真的能预知未来。
那梦中的预警,便是告诉他,在这未来他会战死,只留下妻儿……
若是如此,这侯府确实是一个烂摊子。
谢玦抬起了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
许久之后,皆无睡意。
搬回主卧的这个晚上,谢玦半宿未眠。
*
早间,翁璟妩醒来的时候,谢玦已不在屋中了。
而在她梳妆之际,谢玦回来了。
他从外走近,一身清爽,应是沐浴过了。
他这副模样,显然是在早间带伤去练枪了。
他饮了一口茶水后,看向梳妆的妻子:“一会我与你去陪祖母请安。”
翁璟妩想起明月昨日说宫里的嬷嬷来了,思及往后她要掌管这侯府,宫里来的人自然是不能怠慢了。
“好。”她应了声,然后又道:“听说祖母请来教习几个妹妹礼仪的嬷嬷来了,夫君同去,也显得看重。”
谢玦没怎么在意这些事。
但想起梦中她怨自己的模样,再看祖母先前对她的轻视与现在对孙女的重视,有着巨大的区别。
他摩挲了一下杯盏,开了口:“祖母先前做的事情,你可在意?”
梳好妆,正要起身的翁璟妩却是顿了顿。
在意吗?
自然是在意的。
若不是她的授意,何至於让她失去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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