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干化的面色暗了又暗,背过身,低声说道:“涟妹以为为夫是个清醒的人吗?”
皇甫涟漪的心紧紧揪起,不由得上前一步,拥住丈夫的背,“干化哥哥当然是个清醒的人。”
“不,为夫只是个一直想要清醒过来的人罢了,”鄞干化苦笑了一声,“可醒过来后又要做什么呢?批判那些混沌没有人性的贪官硕鼠吗?
都不是,为夫一直想要清醒过来,并不是为了去批判别人,只想帮助那些被身宽体胖的强者压住的人,哪怕一点点也好,能救下一个就救一个,能救下一片就救一片。因为为夫没醒过来时,便被别人这样救过。”
皇甫涟漪莫名流了泪,紧紧的贴在丈夫的背上,无声啜泣。
“干化方才劝涟妹离开,涟妹不愿,因为涟妹有要坚守之人,有要坚守之念。”鄞干化说着慢慢转过身,将妻子重新揽进怀里,“干化这么做,既不是为了朝廷,又是为了朝廷。
不是为了朝廷,是因为我尽可能降低这场祸患对百姓的屠戮。
鲁王把百姓当做人吗?
不,他把百姓当牲畜,宰杀之,屠戮之,不会叫他动心丝毫。
朝廷把百姓当做人吗?
不,他们把百姓当做蝼蚁,能称之为人的,只有他们那些锦衣华服的贵族权势们。
即便是曾经有着高远志向的文人们,做了京官,也被朝廷迷了眼睛,丧失了心智。
鲁王身为一个无权的闲散王爷,如何能挣下足以购买所有朝廷当权者的财富?
他们想不到原因吗?他们闻不到那些钱带着多少血腥气吗?
他们当然想得到,闻得到。
只是他们装作想不到,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