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很快言快语的母亲更是彷佛变了一个人般,不言不语,表情凝肃的坐在马上,仔细地听着经过的每一阵风声。不知不觉间,鄞诺眼前世界一点点的模湖了起来,脸颊更是温热一片。
自从懂事后,他就再没哭过, 可是那一日,他傻傻的站在树上,傻傻的看着父母等待的样子,从白天哭到了黑夜。
却不是伤心的哭。
事实上,这是他十几年来过的最幸福的一天。
后来很多次,他都在心里暗暗的回忆过那一天。
那一天的风格外的温柔, 那一夜的月格外的幽静。
他哭了不知多久,便苦累了。
树下的母亲倚在丈夫的肩上, 望着面前燃起来的小簇篝火,目光疲惫。
鄞诺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跳下了树,坐在了母亲那一边,紧紧的挽住她的手臂,靠在她的肩头沉沉睡去。
那一夜,鄞诺始终没有和父母说半句话,却又似早已说过千言万语。
他没有看到父母当时见到他的表情如何,他只记得那一夜的梦,异常的香甜。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看到军仗的房顶时,现实的记忆如洪水一般汹涌的朝他奔来。
他只觉得自己快被溺死了,艰难地张开嘴,想要呼吸。
温小筠立刻握住他的手,急急说道:“别着急,慢慢来。”
鄞诺缓缓侧头,一张憔悴而苍白的脸立时映入眼帘。
那人正是疲惫到了极致的温小筠。
鄞诺动干裂的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温小筠欠身将鄞诺扶了起来,又端了一碗热粥来,“大战在即, 身体是一切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