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娘亲出口,子睿一下就反应过来,原来他这一路上都没想明白到底去哪里了的云妃,就在眼前啊!
孩子赶紧从椅子上下来,拉了樱草一把就要跪下给云妃磕头行礼。毕竟这是长辈,又是妃子,大礼总是要行的。
可才跪一半就被云妃给拦住了,然后又一把扯到怀里,开始下一轮的捏脸揉头。
子睿认命的从了。
最后,关於要不要送子睿回京城这件事,玄天华还是在云妃的“母上威严”下表示了妥协。於是,接下来的日子,东界新任将军、七皇子玄天华公务缠身早出晚归,疑似七皇子妃的天哥,则带着一个男孩和那男孩的丫头开启了舒服数日游活动。三人基本上就一个宗旨︰逛吃逛吃逛吃!吃到最后,子睿眼瞅着又胖了一圈儿,连因为底子没打好而一直面黄肌瘦的樱草都恢复了不少血色。
於是,民间传闻又盛行起来,有人说︰“那个少年定是七殿下跟天哥的孩子,虽说七殿下没娶正妃,但是当皇子的,这么大的人了,府上总也该有几房小妾或是通房丫头之类的。那天哥虽是女子,可看起来野性得很,想来不是大户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许是在外头认识的,带回府里养着了,还生了儿子来。”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说的就跟真事儿似的,可还是有人反驳他︰“不可能!你看那孩子都多大了?多说十岁,少说也得超过八岁,七殿下能有那么大的孩子?总不能没及笄就有子嗣?”
这笔帐这么一算,人们便又觉得之前想的也不对,可若说不对,那天歌和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
整个儿东界的将士,从上到下,终日里都在寻思着这一桩“奇案”,在云妃和子睿的渲染下,气氛倒是比玄天华刚到时合缓了许多。
而此时的北界,却是迎来了凤羽珩到了此的之后的最大一场雪。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场大雪,只觉比之前年京城的那场冬灾来得还要更猛烈一些,最主要的,这下地并不完全是雪,还有细小的冰粒。更有雪重时,大片大片的雪花会滚成一团自天而降,摔倒地上后四分五裂,可砸在人身上就有些疼。
玄天冥的大军在昨日傍晚到达松州,於城外十里扎营。大雪给将士们扎营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可是松康告诉凤羽珩,这样的大雪在北界十分常见,比这还要凶猛的雪他都见过。凤羽珩这才想起松康从前就是端木青手下地人,他在北界生活得久,自然对这边更为熟悉,於是她问松康︰“你说,这样的大雪,北界百姓是如何渡过的?”
松康告诉她︰“就是在家里窝着,不出门就行。北界的房子都盘炕,烧得热乎乎的,屋里外头两个世界。而至於吃的,这边本就四季积雪,祖祖宗宗的传统就是将鱼肉以及腌制过的菜都埋到雪地下面,吃的时候再挖出来,保证新鲜,可以存放很久。甚至一天吃不完的饭菜也都用罐子封好了埋到雪地里,什么时候想吃就挖出来吃。所以,冬灾实际上对於北界的百姓来说,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灾难,他们早就习惯了。”
凤羽珩拧着眉心,她想起当年凤瑾元往北界来镇灾,如今看来,北界一行,除去端木家族百年来一直往朝廷报忧之外,也有凤瑾元的主观因素在里面。北界一行,他图的,八成是与千周之间的近一步联系。
“风雪大,进帐去吧!”身后,玄天冥的声音传来,松康知趣的告了退。
凤羽珩上前一步,把手伸到他掌心里,感受着传来的阵阵热度,她说︰“在外头站一会儿也好,松州城头上已经挂了六个人,明天一早就会有第七个。”
“恩。”玄天冥点点头,面具遮盖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他只是道︰“并非本王心狠,只是那些肯放弃在家里平安过年的机会,千里迢迢跑到北界来,他们所安的心、所图的事,想想便让人心寒。”他说着,伸开手臂揽住凤羽珩的肩头带着她往雪地里走,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得十分艰难。“这样的大雪,走路都费劲,别说上阵杀敌了。之所以这么多年容忍千周,除去其冰寒之地易守难攻之外,中原大军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话说得十分无奈,北界气候条件摆在这里,纵是他有千军万马,有战神美誉,在这种自然条件下,也不得不让步。
凤羽珩深知玄天冥的无奈,别说是玄天冥,就是她这个来自后世、又带着一个神奇空间的人,都在这样的大风雪下皱了眉头。
两人站在原地,任大雪没膝,良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肩头都落了一尺多厚的雪,忽然的,二人一齐扭了头,相互看着对方,齐声道︰“我们进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