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还君明珠
处理了他胸口的伤口,碧云捏着一块沾着药水的棉球轻轻按在他的脸颊上,「只是划伤了表皮,出了点血,我已经给你止血了,用了这种药,应该不会留下伤疤。」
「谢谢你,凯蒂,你真是个称职的护士。」他湖蓝色的目光柔和地望着她,有点调皮地眨眨眼睛,彷佛那伤口并不疼痛。
碧云浅浅地朝他笑了下,如果在这样一张英俊的脸上留下伤痕,那就太可惜了,她又审视了一下他的侧脸上那道抆伤,却发现在他的眉宇间,真的有一道伤痕,不由自主地去抚摸他褐色的眉毛,「这伤,是怎么弄的?」
「是小时候的伤,跟哥哥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被灌木划伤了,那一次我差一点失去一只眼睛……」
「你和哥哥的感情一定很好吧。」她收拾着桌子上的药棉,轻声问到。
「凯蒂,」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低垂着眸子,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情绪,语速很缓慢,语音也不再轻快而温柔。「其实我……」
「你的制服破了,针线包放在哪里?我帮你缝一缝。」她突然间看到了他脱下的灰色制服外套,在刚刚激烈的搏斗中,被剑锋划破了。
他冲疑了一会儿,微笑了下,用眼睛向她示意着床头的方向,「在,在床头橱的第一个抽屉里。」说完,立刻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你的伤口不能碰水。」碧云急忙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我只是想清洗一下污渍。」他在洗手间的门口站住,对她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关严了那扇木制的门。
她走到床前,拉开了抽屉,发现里面有一叠照片,第一张是湖畔一只白色的天鹅,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她把照片从抽屉里取了出来,一张张翻看着,除了上面几张是天鹅,其余的是她的照片,照片上的自己穿着白色的纱裙子,在练习芭蕾舞,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他竟然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拍了这么多照片……水声渐渐停歇了,她慌忙把那把照片塞回到了抽屉里。
褐发碧眼的英俊的男子从洗手间出来,只见鹅黄色的灯光下,女孩正坐在床头,在低着头缝补一件灰色的制服外套。制服的胸口被血迹微微浸透,袖口也划破了几道。制服上几枚勳章被取了下来,放在床上。她窍巧的手指,一下下挑动着针线,从衣料中别入又钻出,那动作非常熟练。
「好了,不过这里沾了点血迹,我想先缝好了,再把衣服洗干净,不然我担心会在搓洗的时候破损的更加厉害。」她对着灯光,翻看着缝补好的胸口的裂缝,针脚很细密,几乎透不过光线,她的针线活儿一贯做的很好,这一点她很像贤惠的母亲。
「你可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他启动嘴唇,微笑着说。「谁娶了你,一定会非常幸福。」
「袖子也划破了。」她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赞美,又刃上了针线,准备继续缝好袖子上的洞。
他走到床前,她挪动了一下位置,抬眼望着他,他微笑地错开了点身子,伸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褐色封面的书,又顺手将床头的台灯开的更亮一些。
他拿着书坐在了沙发上,却并没有打开书本,而是望向坐在床头的女孩,灯光照耀着她光洁如瓷的肌肤,反射出柔和细腻的光,她低低地垂着像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子,乌黑的发挽在耳后,黑色的眼睛那么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衣服,他没有见过哪个女孩在做针线活的时候,是这么可爱的,或许真的像他想像的那样,她必然是个贤惠温柔的妻子。
「你真美,」他略微顿了顿,「记得你说过,写文章最难得的是曲折动人,而做人最可贵的品德是坦诚……」
「对不起,墨菲斯,我欺骗了你,」她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儿,猛然间抬头,乌黑的眼睛在颤动着,「你看到了,他不是什么农场主,我撒了谎,或许是我内心希望他是,可他不是,他是党卫军武装警察的上将。对不起,我也不想瞒着你,可我真的说不出口。」
他温柔地回望向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的出现,导致你们之间出了隔阂。」
「不,不是那样,这原本跟你没有关系,」碧云摇摇头。
他湖蓝色的眼睛眨动了下,心里翻涌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没有看到他的异样表情,继续低垂着头说到:「是我把你牵连了进来,害你受伤,墨菲斯,请你不要管我了,让我回到大街上去,他这个人向来如此,我行我素,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他要得到的东西,如果不能如愿,就要毁灭它。」
「你觉得他适合你么?」他突然问了一句,连自己都想像不到的话。
她一怔,乌黑的眼睛有些惊异地看着他,她第一次感到这双湖蓝色的眼睛里,散发出如此锐利的光,像是一把钩子,要直直地钩住她的灵魂。
「告诉我,你爱他什么?」他直视着她。
「我不知道……」她想错开他的眼神,却被他逼到无处可逃。
「你确定你爱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