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波贝什表示同意,“我和巴西克先生躲到圈里去。”猴子说准了!它说弗朗达过不了多久又会来添上几句什么,让波贝什生更大的气,果真如此!过了一小会儿,弗朗达真的又遛遛躂躂走上舞台。一眼就能看出他又想搞点什么恶作剧。他小心翼翼地朝四面八方张望了一番,也仔细听了听,看是不是有人来。可当他听见波贝什在圈里打呼噜的声音,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没想到波贝什是故意打鼾来麻痹他的。他悄悄窜到圈门前,把他曾经写上的那句话念了一遍,淘气地笑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段粉笔来,在原来画的那只小猪下面又添了“头上长角”几个字,又在那个猪头上添画了两只角:
波贝什满身鬃毛
头上长角
可是他刚一写完,猴子卡恰巴便从屋顶上跳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弗朗达使劲挣扎想摆脱它,可是猴子像钳子一样地把他钳得紧紧的。
“抓住他了,这小无赖!先生们,我已经把他抓住啦,啦啦啦!”猴子拼命嚷着,后腿牢牢地钩着屋檐,好把弗朗达抓住抓牢。可是屋顶太旧,太破,一不留神被它钩了个大洞,猴子掉进了羊圈里面。惊恐中放开了弗朗达。
弗朗达自然一溜烟跑掉了。
这时,亲爱的孩子们,羊圈里乱成了一团。波贝什正要从圈里冲出去,不早不晚,当它手抓门把、正要开门时,猴子掉在它的头顶上,从它头顶上掉到地上时,又砸在巴西克身上。孩子们,这一顿乱啊!羊圈里又是尖叫声,又是碰撞声,等它们好不容易转过向来,一齐走到门外,弗朗达早已跑掉。
“您可给我们安排了一场精彩的惊险剧啊!”波贝什冲着猴子嚷道,“您干吧要把他放走啊?”
“您的羊圈怎么跟所狗窝那样不结实?”猴子也回敬了它一句,边说边揉着它头顶上的包。
“喏,我不可能有教堂屋顶那样好的屋顶!谁叫您像骑骟马似地那么使劲压嘛!”波贝什嚷着,发疯似的在猴子面前蹦跳着。
“我说,诸位,我用不着跟你们生那么大的气!”猴子真的动气了,“我抓惯了正常的小偷,而没抓过这种在墙上乱涂瞎画的淘气小子,尊敬的,你们另请高明吧!”说完就走了。
“喏,这一下咱们完啦,”波贝什嘟哝,“咱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那倒不,波贝什先生,”巴西克机灵他说,“现在我们至少已经知道是谁写的了。我很了解,这小子,名叫什么弗朗达·库尔丹。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想法把他抓住。肯定的,这乱毛小子现在不敢到这儿来了,可我们得想个法子把他招引来。我马上想到了一个引他来这里的办法,波贝什先生。”
“喏,我倒想看看您有什么好主意,巴西克先生!”波贝什嘟噜了一句。
“这很容易,波贝什先生!”巴西克回答说,“我们只需把这墙上的'波贝什'三个字抆掉,换上'弗朗达·库尔丹'几个字,懂吗?您等着吧,他一定不会让这几个字长久地留在上面的,肯定很快就会来抆掉它,这一来我们就可以把他抓住了!”巴西克说完这番话之后,狡黠地望着波贝什。
波贝什马上明白它的意思了。它高兴得围着它的羊圈单脚跳了一圈。“这个玩笑可真值上一个克朗啊!”它说,“可是谁替我们去改写这几个字呢?”
“这我也想出来了,波贝什先生!”巴西克对波贝什打着耳语说,“我认得一只有文化的猫,名叫米克什,让它来改写!”
“这只猫我也很熟,可是它不会愿意干的。它太规矩了。”波贝什愁眉苦脸他说。
“会干的!”巴西克很有把握他说,“我一说是给您换个门牌,他一定会写的。”“那好,咱拉等着瞧吧!那就劳您大驾,巴西克先生,去替我把它请来吧!”巴西克马上走了,波贝什用块湿布在抆它自己的名字。
没多久,巴西克把有学问的米克什带来了,并把它介绍给了波贝什。当波贝什请它添上个新名字时,它一口就答应了,可它个儿太小,够不着那个地方。巴西克想马上到哪儿去借把梯子或椅子来,波贝什连忙把它叫住了,说是有解决办法。
然后客气地请公猫把鞋脱了。米克什刚一脱掉鞋,波贝什立刻头冲墙壁猫着腰,米克什便知道该干什么了。它跳到波贝什背上,一只爪子扶着波贝什头上的角,另一只爪子在抆干净的地方写了“弗朗达·库尔丹”几个字。
墙上的字便成了这样的:
费朗达·
库尔丹满身鬓毛
头上长角
公猫写完之后,波贝什和巴西克高兴得绕着公猫单脚跳了好大一会儿。
随后,它们衷心地谢谢了它。等它走了之后,它们又钻进圈里去了。
巴西克说过,弗朗达不会让他的名字长久地留在墙上的,它猜对了。它们在羊圈里没躲藏多久,弗朗达便又出现了。那淘气鬼准是躲在附近哪个拐角处,在那里看它们的热闹呢!如今他慢腾腾地朝羊圈走来,还忍不住哈哈笑着。它准是又想起了猴子卡恰巴弄坏了屋顶,掉到波贝什和巴西克身上的那可笑情景。
“对我来说也够险的啦!”他自言自语道,“这猴子已经把我抓住了呀,要是没有那破屋顶,我就逃不掉了。现在我得倍加小心,谁也别想在羊圈那儿抓住我!”
可是当他一走近羊圈,细读那墙上那改写了的名字,立刻停止了笑!他眉头一皱,握紧拳头对着羊圈威胁道:“啊哈!它们竟然会捣这样的鬼!”他恶狠狠地嘟哝道,“他们别以为,我弗朗达是好惹的!这几个字我绝不让它留到傍晚!我根本没这么想过!过不了多久沃杰拉德基的孩子们便放学回家路过这里,要是让他们看见,不会要把我笑话死!我在这儿等一会儿.等到什么动静也没有的时候,我便悄悄地走过去把它抆掉。”
如今,亲爱的孩子们,好好听着!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弗朗达·库尔丹像被鬼迷住了似的甚么也不顾,他迫不及待地一心想着要尽快把他的名字抆掉,他像老鼠一样地又慢又轻地走到波贝什的圈前,等他完全走到羊圈跟前,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脏手绢来,开始又轻又迅速地抆起他的名字来。
他已经把“弗朗达”几个字抆掉了,他已经把“库尔”两个字也抆掉了,正当他在抆最后那个“丹”字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离地而起。他连忙回头一看,发现身后是波贝什和正在哈哈大笑的巴西克。这一下他意识到,坏事了!他感到波贝什用角挑着他,他拼命挣扎着,想下地来,可是白费力气。
波贝什挑着他一直跑到羊圈左面的小水塘那里,将弗朗达往空中一抛,卜咚,掉到水塘里了!
孩子们,这卜咚一声响得可厉害啦!弗朗达在水塘里像青蛙一样地划着,像储粮鼠一样地喷溅着塘水,两手拍得水花四溅。可是巴西克和波贝什都不理睬他这一套,它们绕着水塘单脚跳着。还边跳边唱道:
弗朗达在烂泥中跳啊跳,
我们给他裤一条,
什么裤呀什么裤,
绿的花的随他挑!
弗朗达好不容易从水塘里爬了出来,全身湿透,垂头丧气地走回家去了。
波贝什还追在他后面嚷道:“给你点厉害看,你说我满身鬃毛?!有本事再到我这圈墙来乱涂乱画看!”然后,波贝什严肃地望着观众中的孩子们说道:“你们中间没有这种爱乱涂瞎画的人吧?要是有的话,赶快举手,我也把他扔到水塘里去,好让他这股恶作剧劲儿跑掉。我免费效劳,任何这样一个男孩也不必付钱!没有哪个举手?看得出来,这里尽是些好孩子,那么——再见啦,晚安!”波贝什鞠了一躬,和巴西克一道钻进羊圈里去了。
亲爱的孩子们,你们准知道,“受到惩罚的乱涂瞎画者”很受观众欢迎。
大人们使劲鼓掌,小孩们喊着叫着,要让波贝什再次把弗朗达扔进水塘里。
波贝什从羊圈里伸出头来,等孩子们安静下来后,它说:“我一定扔,可是要明天才扔,欢迎大家明天再来!”随后关了幕。鹦鹉卡恰巴喊道,演出到此结束。跟首次演出”神秘的公猫”时人们听到了猫说人话那样,人们看了这次演出的“被惩罚的乱涂瞎画者”,听到猪和山羊说话后,感到十分惊讶。
这可是从来没听见过的呀!可是观众们立刻相信·真的是它们说的,绝不是靠的一个什么腹语术者和录音机,因为他们事先已与米克什谈过好几次话了。
“这还叫什么哑巴动物啊?”有一位老奶奶合手惊叹道,“我的老天爷,这一来我都不敢给我家的羊喂差一点的饲料了。谁知道它会不会说话,会不会到左邻右舍家去说我的背后话!真是无奇不有啊,这世道!”不光这位老奶奶,好多家里养了牲口的观众都在心中暗自想道:从今以后要对家里的牲口和气点,细心点,免得它们到别处去诉苦。没准它门就是会说话,只不过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哩!
你们听听他们在马戏团那儿都说了多少赞叹的话啊:谁都说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稀奇的事。连听都没听见过!年岁最大的老爷爷们也承认,他们活了这么久也从来没见过这种稀奇事。确实是这样。世界上任何一个马戏团至今没有过这样的艺术家,因此,毫不为奇,观众们从远近四周,全国各地,世界各大洲纷纷来到这里观看克隆茨基马戏团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