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你有。」
「那我认为那些资料都是真实的。」
「为什么?你归化美籍吗?你明明在海外出生,妈妈又是外国人。」
「我在军事基地出生,那算是美国领土。我爸妈在我出生前就已经结婚了,我爸是美国公民,在海军服役。」
「你有办法证明这些话的真实性吗?」
「有必要吗?」
「这很重要,是否具备公民身分将会决定你接下来的处境。」
「错了,我有多少耐性才会决定接下来我的处境。」
坐他左边的探员站了起来,就是刚刚拿弗兰基霰弹枪指着我喉咙的那位。他直接走向桌子左方,穿过木门,进入第三号房间。我瞄到里头有桌子、电脑、文件柜、置物柜。没有其他人在。门轻轻关上,沉默笼罩我们所在的房间。
带头的探员问:「你母亲是阿尔及利亚人吗?」
我说:「我刚刚才说她是法国人。」
「有些法国人是阿尔及利亚裔。」
「不对,法国人就是法国人,阿尔及利亚人就是阿尔及利亚人。这不是什么艰涩的问题好吗?」
「好吧,有些法国人原本是来自阿尔及利亚的移民,或来自摩洛哥、突尼西亚和其他北非地区。」
「我妈不是。」
「她是穆斯林吗?」
「你为什么想知道?」
「我正在调查你。」
我点点头。「问我妈的事大概比问你妈的事安全吧?」
「什么意思?」
「苏珊.马克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是毒虫兼妓女,你妈说不定和她妈工作过,一起卖春。」
「你是打算激怒我吗?」
「我不是打算,我已经快成功了。你的脸红得不得了,裤子还湿了。你什么都问不出来的。结论就是,我不认为你这次问讯会被写进训练手册里。」
「我不是在说笑。」
「但你越来越像个笑话了。」
探员顿了一会儿,重新整理思绪。他用食指将面前的九件物品重新排列整齐,然后将随身碟往前推了一英寸。
他说:「上次搜身的时候,你把这藏起来了。这是苏珊.马克在列车上交给你的东西。」
我说:「我有吗?她有吗?」
探员点点头。「但里头是空的,容量也太小了。另一个随身碟在哪?」
「什么另一个?」
「这很明显只是诱饵。真货在哪?」
「苏珊.马克什么也没给过我,这是我在睿客买的。」
「为什么要买?」
「我喜欢它的样子。」
「你喜欢装在粉红色保护套里的?鬼扯。」
我没回话。
他说:「你喜欢粉红色?」
「配在正确的位置上,我就喜欢。」
「什么位置?」
「你很久没进去的位置。」
「我们搜身时,你把这藏在哪?」
我没回话。
「藏在你的体腔内吗?」
「你最好祈祷我不是藏在那,你刚刚才摸它耶。」
「你很享受那种事吗?你是妖精《译注:男同性恋的俗称。》吗?」
「你这问题在关塔那摩湾或许有用,对我是没有用的。」
探员耸耸肩,用食指把记忆卡推回原位,接着把假名片和雷欧尼的电话往前推一英寸,动作就像是在下西洋棋。他说:「你在帮丽拉.侯斯工作。这张名片证明你和她雇用的私家侦探有联系,而你的手机证明你接过她六通电话,四季酒店的电话存在通话纪录里。」
「那不是我的电话。」
「我们在你口袋里找到的。」
「根据四季酒店的说法,丽拉.侯斯不是他们的客人。」
「是因为我们要求他们合作,他们才如此宣称。你我都知道丽拉待过那里。你在那里见过她两次,但第三次会面她爽约了。」
「她到底是谁?」
「你同意为她工作前应该先问清楚才对。」
「我没为她工作。」
「你的手机证明你有。这不是什么艰涩的问题好吗?」
我没回话。
探员问:「丽拉.侯斯现在在哪?」
「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
「我还以为你们在她退房的时候逮到了她。在你拿标枪射我之前。」
探员不作声。
我说:「你稍早去过饭店,搜索了她的房间。我还以为你后来也一直盯着她。」
他不说话。
我说:「跟丢了是吧?抆身而过,真是太棒了。你们真是所有人的典范,明知她是和国防部人员有诡异互动的外国人,还让她跑了?」
「我们失手了。」探员说。
他看起来有点难堪,但我猜他心里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因为要在监视下离开旅馆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按兵不动就行了,不要想在第一时间离开。请旅馆小弟带着你的行李搭工作人员专用电梯下楼,探员就会聚集在大厅。你搭客用电梯下楼,在抵达大厅前就走出电梯,找地方躲两个小时,直到探员放弃离开为止,接着你就可以走出旅馆了。
你要够镇定沉着才能玩这招,但玩起来并不困难。如果你还用其他名字订了其他房间,那难度就更低了。丽拉.侯斯显然就有,她至少多订了一间房间给雷欧尼住。
探员问:「她现在在哪?」
我问:「她是谁?」
「你遇过最危险的人。」
「她看起来不像啊。」
「那就是她危险的地方。」
我说:「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们安静了好一段时间,他才把假名片和手机推回原位,接着把瑟瑞莎.李的名片往前推。他问:「这个警探知道多少内情?」
「重要吗?」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一系列工作还满单纯的。找出丽拉.侯斯,取回随身碟,最重要的是防止情报泄漏。所以我们得查明消息传了多远,得掌握什么人得知了什么事。」
「没有人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我更是什么也不知道。」
「又不是在参加什么比赛,你一直否认也不会得到分数好吗?我们和你是站在同一边的。」
「我不这么觉得。」
「你得认真看待这件事。」
「相信我,我认真得很。」
「那就告诉我谁知道了什么。」
「我又不会读心术,我怎么知道谁知道些什么。」
我听到我左手边的门开启的声音。
带头的探员望着我身后方,点点头,表示赞成某事。
我转过头去,看见刚刚坐在左手边椅子上的那个探员。
他手中拿着枪。
不是弗兰基12,而是标枪。
他举枪,射击。我侧向一旁,但太冲了。飞标射中了我的上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