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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沉默了好一阵子。其间只听得见模糊不清的都市喧嚣,以及浴室上方排气孔的嘶嘶声。史普林菲从电视柜旁走到床边坐下。
我说:「认得的名字。」
桑森说:「是该死的麻烦。」
「你说得对。」
「还用你说。」
「不过,那份档案很大。」我说。
「所以呢?」
「所以它是份很长的报告。我们都读过军中的报告。」
「然后?」
「它们都乏味到不行。」是真的很乏味。
就拿史普林菲的史泰尔GB手枪当例子好了,美军曾经测试过这把枪,它是现代工学的奇蹟,不只该有的性能一应俱全,连不该有的性能都具备。复杂的气体延冲反冲系统使它得以装填并击发不合规格、或老旧、或品质差的子弹;大多数的枪枝都会面临瓦斯压力改变造成的种种问题,不是压力太高导致膛炸,不然就是压力不足,无法维持枪枝运作。
然而,史泰尔手枪面对任何压力条件都不会出问题。
所以特战队才这么爱用它。特战队出任务时往往会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远离阵营,不得不将就使用当地搜括来的弹药。
史泰尔GB手枪是金属神器。
但美军报告给它的形容是:原则上堪用。
我说:「报告中说不定没提到你的名字,说不定没提到他的名字。说不定里头用的都是缩写,只有三角洲部队的头头和当地的指挥官看得懂,而这些缩写又埋在三百多页的地图资料中。」
桑森不发一语。
史普林菲别过头去。
我问:「他给你什么感觉?」
桑森说:「看吧?就和我说的一样。我人生的其他部分再也不重要了,我就只是个亲宾拉登屁股、讨好他的人,我给别人的印象就剩这个。」
「他到底给你什么感觉嘛?」
「他是个怪胎,显然视『杀俄罗斯人』为己任。起初我们看了很开心,但我们很快就发现,他真正的目的是杀光和他不一样的人。他很怪,有病,体味很重。那整个礼拜都很不愉快,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从来没消退过。」
「你待了一整个礼拜?」一
「他称我们为贵宾,但并不真的认为我们是。他是个狗娘养的自大狂,成天在我们面前逞威风,帮我们上战术与战略课,说越战如果是由他来打的话,他会如何取得胜利。我们得装出大为感动的样子。」
「你们给了他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