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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光就要结束了,或者说夜晚就要来临了──就看你是从哪个角度切入。
我才刚醒来,所以我打算要吃早餐。
我用客房服务叫了一大盘东西,大约要五十美元,纽约喜来登饭店价、含税、小费和其他林林总总的费用。桑森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他坐得很靠椅面前缘,沮丧和不耐让他的内心激动不已。史普林菲看起来放松多了。四分之一世纪前,他和桑森一起翻山越岭,一起领受羞辱。有时候我们的朋友会变成敌人,有时候我们的敌人会变成朋友。但史普林菲并没有因此承受什么风险。他没有目标,没有计画,没有野心。这是看得出来的。
现在的他和当年的他没什么差别,就只是奉命行事的下属。
我问:「你当时有机会杀他吗?」
「他有保镖。」桑森说:「围成一个小圈圈。表现忠诚心在那里是狂热的行为。想想美军或全美卡车司机公会的规模,再乘以一千倍吧。距离营区一百码远时,我们的武器就全部被收走。他们不会给我们和他独处的时间,附近总是有很多人绕来绕去,包括小孩和牲畜。他们过着像是石器时代的生活。」
「他像是一泡又细又长的尿。」史普林菲说:「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扑上去抓住他,折断他的脖子。」
「你想吗?」
「我当然想,因为我打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我应该要趁熄灯时动手的,把他当义大利餐馆里的长条面包那样撕开。这样我们就可以拍到更好的照片。」
我说:「那就成了自杀任务。」
「但那可以拯救日后许多人的性命。」
我点点头。「就像伦斯斐应该要拿弹簧刀捅海珊那样。」
负责客房服务的人员送餐点过来了,我请桑森让位给我,在桌上用餐。
桑森接了通电话,证实我横越轨道的行为不会被追究。
我不再是纽约市警局感兴趣的人了。
不过他打完第二通电话后,告诉我FBI还是没撤销控诉,情势感觉不太妙。
接着他打第三通电话,证实国防部的高级官员绝不会放过我,他们就像咬到骨头的狗一样。我犯了一堆联邦罪:妨碍司法、威胁、伤害、以致命武器使人负伤。
「没搞头了。」桑森说:「除非我直接去找部长谈。」
「或总统。」我说。
「但我谁都不能找。国防部正在拚命追查基地组织的分部,我无法在这种气氛下开口。」
政治路上到处都埋了地雷,你怎样都是死路一条。
「好吧。」我说:「只要我知道战场长什么样子就没关系。」
「严格来说,这不是你要打的仗。」
「解决这些事后,雅各.马克会好过一点。」
「你是为了雅各.马克?他需要了解的部分联邦探员都跟他说了。」
「你真的这么想?联邦探员都走投无路了,你还要这件事拖多久?」
「你到底是为了雅各.马克还是为了我蹚这浑水?」
「我是为我自己。」
「这件事和你无关。」
「我喜欢挑战。」
「世界上多的是挑战。」
「是她们把我牵扯进来的,她们寄了那片DVD给我。」
「那是她们的战术。如果你有所反应,她们就赢了。」
「错了,如果我采取反应,她们就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