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到一旁,气喘吁吁。
丽拉面对我,一样气喘吁吁。
房间感觉非常炽热,充斥着血液散发出的铜味。
我说:「打倒一个了。」
她说:「还有一个。」
我点点头。「看来学生比老师还行。」
她说:「谁说我是学生?」
她大腿的出血状况非常严重,裤子的尼龙布料上开了工整的一条线,血液从那里一路流下,鞋子都泡湿了。我的四角裤也泡湿了,由白色转为红色。我低头看,发现血液泉涌而出。量真的很大,伤势严重。但我的疤──很久以前贝鲁特炸弹碎片造成的伤口化成的那个疤救了我一命。陆军机动外科医院的粗糙缝针在我身上留下隆起的一道白皮肤,它很结实、表面像瘤,因此减缓了丽拉刀子的速度,并使它转向。若没有它在,切口的末端会更长更深。多年来,我一直很恨当初紧急手术的仓卒,如今我可感激它了。
丽拉断裂的鼻梁开始流血了。血流进她的嘴巴,使她咳起嗽来,吐了一口口水。她低头,看到席薇拉娜的刀子陷在血潭中。血越来越浓稠,开始渗进旧木头地板,流入缝隙之中。丽拉的左手动了起来,又停在半路。弯腰捡席薇拉娜的刀会让她毫无防备。我碰到的状况也差不多;P220离我五英尺远,弹匣离她五英尺远。
疼痛袭来了。我开始头晕目眩,血压持续下降。
丽拉说:「如果你好声好气地求我,我可以放你走。」
「我没有要求你。」
「你赢不了的。」
「你继续说梦话吧。」
「我准备奋战到死。」
「你没得选。那个选项已经被排除了。」
「你连女人都下得了手?」
「我才刚杀了一个啊。」
「像我这样的女人呢?」
「我尤其下得了手。」
她再度吐了口口水,用嘴巴深吸一口气,咳了几声。她低头看自己的脚,点点头说:「好吧。」她抬起头,用那双令人惊艳的眼睛看着我。
我站在原地不动。
她说:「如果你是认真的,现在就是你下手的时机了。」
我点点头。我是认真的,所以我动手了。我很虚弱,但事情不难办。她的脚拖慢了她的动作,她连呼吸都有困难。静脉窦烂掉了,血液不断注入喉咙深处。她头昏、晕眩,被我打完那拳就茫了。我从厨房拿起第二张硬木椅,朝她冲过去。我的攻击范围远胜过她。我将她撞进角落,打了两拳后她的刀子就掉了。我坐到她身旁,绞住她的脖子。动作很慢,因为我的体力流失得很快。但我不想用刀,我不喜欢刀子。
※※※
事成后我爬回厨房用自来水冲洗Benchmade刀,之后拿它在黑色大力胶带上切出一个蝴蝶形。我让切开的两半皮肤对准,再把蝴蝶形的胶带贴上去。一块半美元,任何五金行都买得到,基本配备。我费尽力气穿好衣服,把家当放回口袋,穿好鞋子。
之后我坐到地上。我想坐一分钟就好,结果超过了。医疗人员看到我的状况会说我昏倒了,但我比较喜欢想成我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