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李奇在停车场里面站了一会儿，从窗外看着法兰西丝．尼格利。她的样子跟四年前最后一次看到的时候差不多，改变不大。尽管她现在一定已经超过三十五岁，但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那头长发依旧乌黑有光泽，那双黑色眼珠还是充满活力，身材依旧窍细柔软。显然她还是花很多时间上健身房。她穿着一件紧身超短袖Ｔ恤，那双手臂可能要用电子仪器才能检测出含有微量脂肪，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她的肤色有点深，搭配她的外貌看起来很棒，指甲也修过，那件Ｔ恤看来像高档货。整体来说，看来她的经济状况比他印象中好。在她的世界里，她非常舒适自在，而且成就不凡，完全融入老百姓的生活。在片刻间，李奇因为自己身上的廉价衣着和破鞋，还有发廊剪的难看头发而自惭形秽──因为她过得很好，他则不然。接着与老友相见的愉悦心情淹没了他的思绪，他穿过停车场后走进大门，走过「请等候带位」的招牌，直接一屁股坐进她的四人座。桌子另一边的她对着李奇微笑。

她说：「嗨。」

他说：「也对你说声嗨。」

「吃午餐？」

「本来就有这打算。」

「你总算来了，那我们点菜吧。」

他说：「你的语气听起来像在等我。」

「没错。而且算算时间，你挺准时的。」

「是吗？」

法兰西丝又露出微笑说：「我的助理接到你从奥勒冈州波特兰打去的电话。他看到来电显示号码，追查后发现是巴士站的公共电话，我们猜你会直接到机场。然后我想你应该会搭美联航空，因为你讨厌阿拉斯加航空，再加上坐计程车的时间，你的预定抵达时间不会太难预测。」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家餐厅？」

「这都是你当年教我的。」

「我没教你什么。」

法兰西丝说：「有。记得吗？掌握他们的想法，把自己当成他们。所以我就想，你会觉得我怎么想？你会觉得，如果是我，就会去好莱坞落脚。所以你会从日落大道这里查起。但美联航空从波特兰飞到这里的班机没有飞机餐，所以你一定饿了，想先吃点东西。这条街上有好几家餐厅，但这家招牌最大，而且你不挑食。所以我决定在这里跟你见面。」

「跟我见面？我以为是我在追踪你。」

「没错，但我也用你追踪我的方式在追踪你。」

「那你真的在好莱坞落脚吗？」

她摇头说：「比佛利山的威夏尔─丽晶酒店。」

「所以你来这里纯粹只为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