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说:「还有你让机身旋转那招,让舱门可以一直保持敞开,也很厉害。」
「最基本的航空动力学。」
「不过话说回来,你有很多机会可以练习。」
那驾驶不发一语。
李奇说:「我知道的至少就有四次。」
那驾驶还是不发一语。
李奇说:「那些人是我朋友。」
「拉梅森说我一定得帮他。」
「不然呢?」
「我会丢掉饭碗。」
「就这样?你让他们把四个活生生的人丢出直升机,为的只是保住饭碗?」
「他们付我薪水,我得接受命令。」
「你听过纽伦堡大审〔注:指的是二战结束后在德国纽伦堡对纳粹战犯进行的大审,许多纳粹政权高官以奉命行事不得不为当作理由意图脱罪,但最后仍被判有罪。〕吗?那种借口再也没人买帐了。」
那驾驶说:「那是错的,我知道。」
「你知道还做?」
「我有什么选择余地?」
李奇说:「你有很多选择。」
然后他露出微笑,那驾驶松了口气。李奇摇摇头,好像觉得很有趣,然后拍拍那家伙的脸颊。李奇把手留在他脸上,放在自己看不到的那边脸颊上,像个友善的手势。李奇把大拇指往上伸到他的眼窝上,食指按着他的太阳穴,另外三根手指伸到他耳后的头发中──然后突然用一只手用力扭断他的脖子,一个动作搞定。然后他把那家伙的头摇晃两下,前后与左右各一次,让他的脊椎断得一干二净。他不希望那家伙只是醒来后发现自己半身不遂,而是希望他完全没机会醒来。
他迳自走开,把他留在座位上,连安全带都还没解开。走了五十码后他转身看看眼前情景:一架停在干涸河道上的直升机,机身稍微倾斜,连起落架都没放下,油箱燃料已经耗尽。看起来像坠机事件,驾驶仍在机舱里,身受撞击内伤。这是个不幸的意外事件。不满意,但可以接受。
法兰西丝停车的地方距离河道有一百尺,大概是河道与狄恩家门口的中间点。她的车灯还是开着没关,当李奇走到车边时,他又转身查看一次。那架直升机整个隐没在河道里,虽然可以看到螺旋桨的杆子顶端,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叶片因为自身重量往下垂。扬起的尘土已经落定。法兰西丝、卡拉与欧唐纳三人并肩站成一排。
李奇问:「还好吗?」
卡拉和欧唐纳点点头,但法兰西丝没有。
李奇问她:「你在生我的气?」
她说:「不能说生你的气。如果你搞砸了,我才会。」
「我需要你查出导弹会被送到哪里。」
「你早就知道了。」
「我需要别人的意见,还有地址。」
「嗯,我们已经到了,不过这里没有导弹。」
「因为还在运送途中。」
「希望如此。」
「我们跟狄恩先生见个面吧。」
他们全都坐进喜美轿车里,法兰西丝开车,一百尺过后,来到狄恩家门口。他们才敲第一次门,狄恩就来开门。显然他因为直升机降落的声响,还有闪烁的灯光而被惊醒。他看起来不像个导弹专家,比较像个三流高中的球队教练,是个四肢灵活的高个儿,留着一头浓密的黄棕色头发,年约四十。他打着赤脚,穿着运动裤和T恤,一身夜晚居家服。当时已经将近午夜。
他问:「你们是谁?」
李奇向他解释他们的来历与来意。
但狄恩说自己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