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婢子来到平邑床榻前,卫珩半俯下身子直视平邑,目光冰冷,声音温和,「公主,我来了,你身子可好些了?」
平邑吃力的睁开双眼,瞧见是卫珩,面上浮现笑容,吃力的道,「拙成哥哥,您来了?」
拙成哥哥果然来看她了,她如今只想和拙成哥哥单独相处,平邑吃力的挥退了所有的婢子,寝宫只余下她和卫珩两人。
卫珩说道,「是,公主要快些好起来才是。」
平邑有些想流泪,紧紧的抓住了卫珩的衣袖,「拙成……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不想死……」
卫珩不动,「公主莫要乱想,公主自有佛祖守护,定会吉人天相。」
「真的吗?」平邑笑道,「拙成哥哥,等我好了,你就娶我可好?」
卫珩看着她,「等公主好了再说。」
平邑说了几句话便觉累的不行,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流逝,她心中慌乱,迷迷糊糊的想起了前两日还威胁了楚蝉,如今楚蝉不仅没事儿,反而是她差点死了。不成,她就算是死也要拉那贱婢一块!
平邑脑子昏沉的厉害,死死的拽着卫珩,目光xx迷离,,「拙成……哥哥,定是楚氏那贱人害我的,快……快些叫人进来,我有话说。」
卫珩抬眼,神色微动,「公主这话是何意?」
平邑断断续续道,「前几日,我……我找了那贱人进宫,威胁她……嫁给我二兄,若是不嫁,我就杀了她家人,翌日,我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定是这贱人诅咒的……」
诅咒?卫珩垂下双眸,「公主莫要说胡话了,好些休息,白神医很快就到了,定会治好公主的。」
「白神医?」平邑似抓住了希望,「快……快些让白神医进宫来,我……我不想死,拙成哥哥,快救救我,那贱人还未死,我也不想死,若是我好了,定要那贱人偿命……」
卫珩突然拂开平邑抓住他衣袖的手,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憔悴慌张的平邑,又慢慢俯下身子,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该死的人是你才是。」
平邑猛地瞪大眼,却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叠叠重重,她大口吸着气,不清楚方才听见的是不是幻觉,可拙成哥哥又如何会说出这般冰冷的话语来?
卫珩取了帕子覆在平邑面上,半俯着身子,右手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看见脸挣扎都无力的平邑,卫珩心中无半分波澜,就这么冷眼看着,直到她渐渐挣扎不动……
平邑怎么都想不到,最后自己竟会死在她这辈子最爱的人手中。
为何?到底是为何?
可惜她再也不能得到答案了。
卫珩看着床榻上不动的平邑,深神色淡漠,看了许久才道,「来人,公主薨了。」
外头的婢子慌忙冲了进来,瞧见床榻上没有半分声息的公主,大声哭泣了起来,一时之间,寝宫乱成一团。
卫珩淡声道,「快去告诉大王,再请大夫过来瞧瞧。」
等秦王得知消息,脑子也一时有些蒙了,赶过去时,平邑的身子都快冷了。
一个时辰后,白神医也终於进了宫中,却为时已晚。
秦王大怒,还是请了白神医替平邑诊治了一番,他实在不信,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女儿今日就这么死去了。
白神医检查一遍,不动声色看了卫珩一眼,之前他已听闻是卫珩看着公主薨了的……
秦王道,「白神医,可瞧出平邑到底是如何?明明前几日身子还是安康,不过几日功夫就不行了?」
白神医恭敬道,「回大王,老朽替公主检查一番,并无什么不妥,的的确确是风寒引起,发至肺部,又因见到中意之人有些激动,过於兴奋,这才导致提前离世,还请大王节哀。」
卫珩自责,「都是因为臣,若不是臣,公主也不会薨了,还请大王责罚。」
白神医叹息,「这事儿同卫大人关系不大,就算公主还活着,老朽来了也医治不了的,公主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终归还是会要了公主一条命……」
秦王看着床榻上没有半分气息的平邑,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半晌后才道,「罢了,这也是平邑的名,传孤的旨意,昭告天下,公主薨了,所有人为公主守孝一月。」又去看卫珩,「平邑身前最喜的人就是你了,她的身后事就由你来操办了。」
卫珩点头,看着秦王拂袖离开。
不过一日时间,平邑身死的消息就在邺城传开,竟让邺城许多百姓都欢声鼓舞,只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庆贺,有不少受平邑毒害的人家,还特意做了些好吃的好喝的庆贺。
可见平邑在邺城百姓当中是多么深通恶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