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有趣,」尼尔督察说。
柏西瓦尔少夫人的身子热切往前倾。现在她的表情生动极了,她显然为独自拥有秘密而兴奋。
她说:「瓦尔不知道这回事。没有人知道。我是碰巧发现的。我在街上,刚由文具店出来,看见阿黛儿跨出律师事务所。你知道,是『安瑟和乌拉尔事务所』,在高地街。」
尼尔说:「本地律师?」
「是的,我问阿黛儿:『你到那边干什么?』她笑着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一起走,她边走边说:『我告诉你吧,珍妮佛。我去立遗嘱。』我说:『为什么,阿黛儿,你不是有病吧?』她说她没病,她的身体好得很,可是人人都该立遗嘱。她说她不愿意去找骄傲的伦敦家庭律师毕林斯莱先生,说那个老鬼会向他们家人告状。她说:『不,珍妮佛,遗嘱是我自己的事,我要照自己的意思去办,不让任何人知道。』我说:『好吧,阿黛儿,我不会告诉别人。』她说:『你说了也没关系,反正你不知道内容。』但是我没跟人讲,不,我甚至没告诉柏西(瓦尔)。我想女人应该团结,尼尔督察,你看呢?」
「我想你是一片好心,佛特斯库太太。」尼尔督察以外交口吻说。
珍妮佛说:「我自信不是坏心的人。我不太喜欢阿黛儿,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觉得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现在她死了,也许我看错了她,可怜儿。」
「佛特斯库太太,多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
「别客气,能出点力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这些事情真可怕,不是吗?今天早上来的老太太是谁?」
「是玛波小姐。她好意来提供葛莱蒂生前的资料。葛莱蒂.马丁以前好像曾经在她家帮佣。」
「真的?太有趣了。」
「还有一件事,柏西瓦尔太太。你知不知道什么和黑画眉有关的事情?」
珍妮佛.佛特斯库吓一大跳。她把手提包碰落在地板上,弯身去捡。
「黑画眉,督察?黑画眉?哪一种黑画眉?」
她说话似乎喘不过气来。尼尔督察微笑说:
「就是黑画眉嘛。死的或活的,甚至只是象征的都行。」
珍妮佛.佛特斯库冲疑地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么你知不知道和黑画眉有关的事情罗?」
她慢慢说:
「我猜你是指夏天在馅饼里发现的那几只。一切都傻气得很。」
「图书室桌上也有,不是吗?」
「真是傻气的恶作剧。我不知道谁跟你提这些。我公公佛特斯库先生非常恼火。」
「只是恼火?没有别的?」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是的,我想──是的,不错。他问我们附近有没有陌生人。」
「陌生人!」尼尔督察扬起眉毛。
柏西瓦尔少夫人辩护说:「嗯,他是这么说的。」
尼尔督察若有所思复述道:「陌生人。」然后问她:「他有没有害怕的迹象?」
「害怕?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紧张啊。我是指为陌生人而紧张。」
「是的,是的,他相当紧张。我记得不太清楚。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你知道。我想那只是愚蠢的恶作剧罢了。说不定是克伦普干的。我认为克伦普不太正常,而且我确定他喜欢喝酒。有时候他的态度侮慢极了。我曾怀疑他会不会怨恨佛特斯库先生。督察,你认为有没有可能?」
「什么事都有可能,」尼尔督察说完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