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崔太太对艾科克太太说:
「我们去看看浴室吧。」
「噢,这样好吗?不会太不礼貌吗?」
「我想应该不会。」班崔太太说。
她对杰森.拉帝说:
「我们想参观一下你们漂亮的新浴室,拉帝先生。我们可以满足身为家庭主妇者的好奇心吗?」
「当然可以。」杰森咧着嘴笑了,「你们自己去看吧,女孩们。要是喜欢的话,洗个澡也可以。」
艾科克太太尾随着班崔太太沿着走廊走去。
「您人实在太好了,班崔太太。我得说,我自己是不敢提出这种要求的。」
「一个人如果想做什么,他就会变得大胆一点。」班崔太太说。
她们顺着走廊走着,打开各式各样的门,不久,「啊」和「噢」声开始从艾科克太太和其他两个参加派对的女人嘴里此起彼落。
「我好喜欢粉红色的那间,」艾科克太太说,「噢,我非常喜欢粉红色的那间。」
「我喜欢有海豚瓷砖的那间。」另外两人中的一人说。
班崔太太十分愉快地扮演着女主人的角色。一时间她真忘了这房子已经不再属於她。
「都是淋浴室!」艾科克太太语带敬畏地说,「我其实不喜欢淋浴。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不把头弄湿。」
「要是能看一眼卧室该有多好,」两个女人中的另一个人说,充满了渴望,「但我想这有点儿过份好奇了。你们说呢?」
「噢,我们不能那么做。」艾科克太太说。
她俩都满怀希望地看着班崔太太。
「呃,」班崔太太说,「是,我想我们不应该这么做,」然而她出於同情而帮了她们,「但是,我想如果我们只是看一眼的话,也没人会知道。」
她把手放在一个门把上。
但是主人已经事先有所防范,卧室锁住了。每个人都非常失望。
「我想他们必须有隐私。」班崔太太仁慈地说。
他们顺着走廊从原路折回。班崔太太从楼梯平台的一扇窗户向外望去。她看到在她下面,米薇太太(从新社区来的人)穿着一件打折的蝉翼纱洋装,看起来出奇地漂亮。她注意到跟米薇太太在一起的,是玛波小姐的女佣雀莉,班崔太太一下子记不起她的姓来了。她们似乎玩得很愉快,有说有笑。
突然,这屋子让班崔太太感觉到古老破旧和造作之极。尽管涂了闪亮的新漆,结构也大幅改变,但本质上还是座古老、历经沧桑的维多利亚时代建筑。
「离开它是明智的。」班崔太太暗忖,「房屋跟其他任何东西一样,都会有失去光辉的一天。这栋屋子已经失去了它的荣光。它表面上装修一新,可是其实已无法起死回生。」
突然一阵轻微、闹哄哄的声音响起来,传入她的耳朵。跟她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开始向前走去。
「怎么回事?」其中一人说道,「听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她沿着走廊向着楼梯走回去。艾拉.齐琳思迎面快步走来,与她们抆肩而过。她试了试某间卧室的门,很快说道:
「噢,该死,他们当然锁上了所有的门。」
「出了什么事吗?」班崔太太问。
「有人病了。」齐琳思小姐简短说道。
「噢,天哪,真遗憾。我能帮什么忙吗?」
「我想这里有医生吧?」
「我没看见任何本地的医生,」班崔太太说,「但是我想村里应该有。」
「杰森正在打电话,」艾拉.齐琳思说,「但她的情况似乎很糟糕。」
「是谁呀?」班崔太太问。
「我想是贝德克太太。」
「希瑟.贝德克?可是她刚才看起来还好好的。」
艾拉.齐琳思不耐烦地说:
「她突然痉挛、癫痫或什么的。您知道她有心脏病或类似的毛病吗?」
「我不知道她的情况,」班崔太太说,「她是新搬来的,住在新社区。」
「新社区?噢,您指的是那个住宅区。我甚至不知道现在她丈夫在哪儿或者长什么样子。」
「中年人,皮肤白皙,金发,不起眼。」班崔太太说,「他跟她一起来,所以他一定是在附近什么地方。」
艾拉.齐琳思走进一间浴室。
「我真的不知道该拿给她什么东西,」她说,「嗅盐这类东西可以吗?」
「她头晕吗?」班崔太太问。
「比这更厉害。」艾拉.齐琳思答道。
「我去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班崔太太说。
她转过身,向楼梯上方疾步走去。在一个拐弯处,她一头撞在杰森.拉帝身上。
「您看见艾拉了吗?」他间,「艾拉.齐琳思?」
「她一直往那儿过去进了一间浴室。正在找什么东西,嗅盐之类的吧。」
「她不用麻烦了。」杰森.拉帝说。
他的语气令班崔太太吃了一惊。她猛地抬起头。
「很糟糕吗?」她说,「真的很糟糕?」
「您可以这么说,」杰森.拉帝说,「那可怜的女人死了。」
「死了!」班崔太太真的震惊了。她又重覆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可是她刚才看起来还好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杰森说,他站在那儿,愁眉不展。
「竟然发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