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福尔摩斯的华生了?」
「侦探小说大多都是空谈,」战斗毫无表情的说,「不过让人看了感到很有趣。」然后,事后想起,又补充一句,「有的时候也是有用的。」
「怎么有用呢?」安东尼好奇的问。
「那种小说让人有一个普遍的想法,那就是:警察是愚笨的。我们遇到一个外行人犯的罪案时,譬如说人命案,那就实在有用了。」
安东尼默默的对他瞧了几分钟,战斗很安静的坐在那里,偶而眨眨眼,他那安静的方面孔什么表情都没有。不久他站起身来。
「现在去睡觉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他说,「等爵爷一起床,我就要同他讲几句话,现在任何一个人要想离开大厦都可以走,同时,爵爷如果能非正式的邀请他的客人留下来,我就非常感谢他。先生,你要是不反对的话,你要接受他的邀请,瑞福太太也要这样。」
「你找到那把手枪了吗?」安东尼突然问。
「你是指打死迈可亲王的那把手枪吗?没有,我还没找到。不过,那一定在大厦里面,或者大厦周围的地方。凯德先生,我由你这里得到一个启示,我会派几个人到树上找找。假若我能拿到那把手枪,我们这案子就有些进展了。那个东西,还有那一束信。你说其中有一封信上面有『烟囱大厦』的信头吗?那一定是最后写的一封,在那封信里用密码写着找寻钻石的指示。」
「你对於杀死久塞普的事有什么想法?」
「我想他是一个惯窃;他是受到维克多王的指使,或者是红手党人雇用的。如果维克多王和红手党人联手而为,我也不以为奇。那个组织有很多钱,很大的势力,但是在智囊团方面不够强。久赛普的任务是偷那个回忆录──他们不可能知道是在你手中──顺便一提,那个偶合实在是很奇怪的。」
「我知道,」安东尼说,「想到这个,就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久赛普反而得到的是那些信件,他起初很懊丧。后来看到那张信笺剪下来的片断,便想到一个聪明的法子,自己利用它来勒索那位太太。当然啦,他根本没想到那些信的真正重要的价值。红手党的同志发现到他所做的事,以为他是有意欺骗他们,结果,决定将他处死,他们很喜欢处决叛徒。那种事有一个很特别的因素,似乎很投其所好。我不明白的就是那把刻有『维吉尼亚』的手枪。那样的事需要太多的计谋,绝对不是红手党人能想得出的。他们照例喜欢四处张贴他们的红手标记──为了要使那些背叛他们的人望之丧胆。他们想不出这样的诡计,我看彷佛维克多王在这里插了一手。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我不知道,看样子那似乎是故意想嫁罪於瑞福太太。而且,在表面上,那么做似乎并无特殊的意义。」
「我曾经有一个想法,」安东尼说,「但是,那并没按照我的计画产生预期的效果。」
他把维吉尼亚认出迈可的事告诉督察长,督察长点点头。
「呵,是的。毫无疑问的,就是他。顺便告诉你,那位老男爵对你备加推崇呢,他谈起你来,很开心的。」
「谢谢他的好意,」安东尼说,「尤其是因为我已经切切实实的告诉他:我一定尽力在下星期三以前找到那个失去的回忆录。」
「你要那样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督察长说。
「是……的。你这么想吗?我想大概维克多王和他的同谋者拿到那些信了。」
督察长点点头。
「那一天在庞德街由久塞普手中抢去了。那个,完全是计画好的事。是的,他们是得到了。他们把密码译出来,就晓得该往何处找了。」
两人正要走出那间房间。
「在这里面吗?」安东尼的头向后一仰说。
「一点儿不错,在这里面。但是,他们还没得到拼命要争取的目标,而且要去找,就要冒很大的险。」
「我想,」安东尼说,「你那机灵的脑袋里已经有一个计画吧?」
战斗没有回答。他表现出特别冲钝,一点儿也不聪明。然后,他慢慢的眨眨眼。
「要我帮忙吗?」安东尼问。
「要的,同时我还要另外一个人帮忙。」
「谁?」
「瑞福太太。你也许已经注意到了,她是一个特别会讨人喜欢的女人。」
「我已经注意到了。」安东尼说。
他瞧瞧表。
「我同意你的说法,现在不必睡了。战斗。在湖里泡泡,再吃一顿丰盛的早餐,才更恰当。」
他轻快的到楼上的房间去,他一面独自吹着口哨,一面把夜间穿的衣服脱掉,拿一件晨袍和浴巾。
后来,他突然在梳妆台前面呆下来了,目不转睛的瞧着镜子前面静静地放在那里的一个东西。
过了片刻,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那东西拿起来,仔细的检查一遍。是的,没错。
那就是那束签着维吉尼亚.瑞福那个名字的信,原封未动,一封也不缺少。
安东尼颓然坐在一把椅上,手里拿着那些信。
「我的脑筋必定是坏了,」他喃喃自语着,「这大厦里发生的事我一点儿也不能了解,这些信怎么会像变戏法似的回来了?谁放到我的梳妆台上的?为什么?」
关於这些问题,他找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