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我觉得男人实在并不勇敢。」般多说。

「真厉害,」安东尼说,「我只好含羞带愧的告辞了。」般多点点头,继续往前开。安东尼叫了一部计程车,「维多利亚车站。」他上了车,对司机说。

他到了维多利亚车站,付了车钱,便打听下一班往多佛的火车是什么时间。很不幸,他刚刚错过了一班。

安东尼只好等上大约一个多小时。他紧锁眉头,在车站踱来踱去。有一两次,不耐的摇摇头。

到多佛的路上,一路无事。到了以后,安东尼很快的走出车站。然后,彷佛突然想起,他又转回来。他向人请教兰雷路.赫斯密尔别庄的路,问的时候,唇边微露笑容。

他要找的那条路是一条长长的马路,一直通到城外。按照那个红帽子的指引,赫斯密尔别庄是最后的那所房子。他沉着的跋涉前进。他的眉头又变得微皱。不过,他的态度显出一种新的兴奋,这是危险就在眼前时总会有的感觉。

就像那红帽子所说的,赫斯密尔别庄是兰雷路最后的一所房子。那所房子离马路很远,四周是自己的宅院,已经破旧不堪,长满了荒草。据安东尼判断,那房子已经空了许多年了。生了锈的大铁门,因为铰链松了,摇摇晃晃的。门柱的名牌上面字已经磨损得看不清楚。

「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安东尼喃喃自语的说,「倒是挑得不错。」

他犹豫一两分钟,向路的两头望望──路上寂无一人──便迅速的溜进那嘎嘎作响的铁门,来到杂草丛生的车道上。他走了一小段路,便停住脚步听听,这时候他离房子还有一段路。四处听不到一点声响,一些变黄较快的树叶由头上一株树上脱落下来,轻轻发出飒飒的声音,在这岑寂的环境中几乎令人有些不吉祥的感觉。安东尼一惊,然后就笑了。

「神经过敏,」他喃喃的自言自语,「从来不晓得我以前会如此神经过敏。」

他走过车道。不久,到车道转弯的地方,他溜入灌木丛中,让房里的人看不见,便继续往前走。突然之间,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由树叶空隙向外窥探。不远的地方有一只狗在叫,但是,引起安东尼注意的是另一个更近的声音。

他的锐敏的耳朵并没有听错。一个人匆匆由屋后绕过来,一个宽肩膀,身体结实的男人,外表看来像是外国人。他没有停下来,却沉着的继续走,绕过房子,又不见了。

安东尼暗自点头。

「警卫,」他喃喃自语,「他们干得很好。」

他一走过,安东尼就再往前走,转到左边。这样一来便紧跟着那个警卫。

他自己的脚步没有丝毫声响。

那房子的墙在他的右边,他来到一大片光照到砂石走道的地方。几个男人的谈话声清晰可闻。

「我的天!真是彻头彻尾的蠢材!」安东尼暗想,「要有人使他们大吃一惊,那才活该。」

他悄悄走上去,来到窗口,稍微弯着身子,使自己不会叫人看到。不久,他小心翼翼的将头伸到与窗台成水平的程度,向里面看。

里面有六个人,零乱的围着一张桌子坐着。其中有四个大个子,体格粗壮的汉子,有匈牙利马札克人特有的歪斜的眼睛。另外两个是姿态敏捷的、老鼠一样的人。他们操的语言是法语,但是那四个大个子说得很没有把握,而且带一种粗哑的喉音。

「老板吗?」其中一人用低沉的、带几分牢骚意味的说,「他什么时候会到这里?」

一个小个子的耸耸肩膀。

「随时可能就来了。」

「也该到了。」第一个说话的人不平的说,「你们这个老板,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啊,在这儿白白等了这些天,多少轰轰烈烈的事都可能办了!」

「蠢材!」另外那个小个子尖刻的说,「如果叫警察抓到就是你们轰轰烈烈的事惹的,也是你们这些宝贝的唯一成就。都是一群惹祸的大猩猩!」

「嘿!」另外一个粗壮的汉子咆哮道,「你侮辱我们同志吗?我马上就会在你脖子上套一个红手记号。」

他差不多要站起来,对那法国人凶狠的怒目而视。但是他的一个同伴拉他坐下去。

「别争吵!」他不耐烦的说,「我们要合作。我听说这个维克脱王不能容忍部下不服。」

安东尼在黑暗之中听到那个守望人的脚步声,又巡逻过来,於是,他就退缩到灌木丛后边。

「那是谁?」里面一个人问。

「卡罗──在巡逻。」

「哦!那个关着的人怎样了?」

「他没事儿──现在已经很快的复原。我们在脑袋上打的那个裂口已经癒合了。」

安东尼轻轻的走开了。

「啊!看这一伙人!」他喃喃自语的说,「他们竟然开着窗子讨论他们的事,还有那个傻蛋卡罗巡逻时的脚步声像大象一样──而且眼睛像蝙蝠,最重要的,赫索斯拉夫人和法国人已快到水火不容了。维克多王的大本营似乎正处於一个危险的情况。」他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那才非常有趣呢!」

他犹豫的站在那儿,过了片刻,同时,不觉暗笑。在他头上什么地方,传来一声闷哼。

安东尼迅速的左右张望。现在还不到卡罗巡逻回来的时候,他抓住粗大的五叶藤枝子,敏捷的往上爬,一直爬到窗台。窗子是关着的。但是,他由衣袋里取出一个工具,不久就把那闩窗户的搭扣撬开了。

他停顿片刻,倾听一下,然后就轻盈的跳进房里。在房间的尽头有一张床,上面有个人躺着。在幽暗中,他的身形几乎不可辨认。

安东尼走过去,到了床边,把手电筒打到那人的脸上。那是一个外国人的面孔,苍白、憔悴,头部用很厚的绷带包裹着。

那人的手脚都捆着,他瞪着眼睛瞧着安东尼,彷佛非常惶惑。

安东尼俯下身子,正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听到背后有声音,便猛然一转身,同时将手伸进衣袋。

但是一声厉喝的命令止住了他的行动。

「举起手来,小伙子!你没料到我会在这儿看到你。但是我在维多利尼碰巧和你搭的是同一班火车。」

原来站在门口的是亥瑞姆.费希先生。他面露笑容,手里有一把很大的自动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