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上帝保证,我真的不知道!」她回答。
「好吧,你看看吧!」
老妇人焦躁地往信封里看了一眼,随即两眼发光。
「全都是钞票!一千法郎一张的钞票!」她惊讶的大声叫道。
「是的,夫人!你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其实,你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不,先生!我可以向你发誓!」
「不用这样!好了,让我告诉你,叫你来的另外一个原因吧!夫人,你即将被逮捕!」
吉里太太愣在那里,彷佛就连帽子上的两根黑色羽毛也惊呆了一样,变成一对惊叹号。帽子在头上不停地晃来晃去,像是预兆即将会有一场风暴到来。此刻,小梅格的母亲就像在演绎一场话剧一样,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愤怒、由反抗变成恐惧;接着,她猛地蹦到经理里查特先生面前,像是害怕他一时招架不住,又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逮捕我?」
吉里太太非常激动,嘴里仅剩的三颗牙齿像是要喷射出来一样。
里查特表现的非常勇敢,他气势汹汹地用手指着五号包厢的领座员,像法官一样严厉地说道:
「吉里夫人,你是个贼!我要让人立刻逮捕你!」
「你!你敢再说一遍!」
只听「啪」的一声,蒙夏曼没来得及反应,吉里太太的手臂已经落了下来,里查特的脸上立刻印出一个红红的手印。神奇的是,打在他脸上的竟然不是老妇人那只干瘪的手,而是那个信封。接着,信封突然自动打开了,钞票像满天飞舞的蝴蝶一样,散落开来。
蒙夏曼和里查特同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跪倒在地上,急忙将钞票一张张拾起来仔细检查。接着他们又异口同声问道:
「还是真的吗?……是的,还是,天呐!!!」
吉里太太将唯一的三颗牙齿磨得「咯咯」直响,她在不停地诅咒着什么;但是,我们只清楚地听见一句:
「我是贼?我是贼?」
她气愤地像是快要窒息一样,颤抖着喊道:
「气死我了!」
突然,她再次蹦到里查特面前,愤怒地吼道:
「里查特先生,想必你应该更清楚这两万法郎的去处!」
「什么?我!」里查特一脸愕然,「我为什么清楚?」
蒙夏曼也被弄得一头雾水,他严肃地问道:
「吉里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里查特先生就应该清楚钞票的去处?」
在蒙夏曼的注视下,里查特觉得自己的脸逐渐烫了起来。他一把抓住老妇人的手,猛烈地摇晃着她,厉声问道:
「你说!说清楚一点!我为什么应该知道那笔钱的去处!为什么!」
「因为钱都去了你的口袋!」老妇人恶狠狠地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
这一次,轮到里查特茫然了。这场始料未及的反击,以及蒙夏曼质疑的目光,原本应该极力反击的里查特,霎那间,变得软弱无力,甚至连一丝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所有受委屈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当原本平静的心,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搅乱的时候,脸会一阵红,一阵白,或惊恐,或愤怒,或极力争辩,或委曲求全,或者闷不吭声,或口若悬河……总之,他们会突然变成众人眼里十恶不赦的坏蛋。
无辜的里查特正准备质问吉里太太,但是蒙夏曼却阻止了他;接着,他温柔地问道老妇人:
「你怎么能怀疑我的同事呢?他是不会将两万法郎放进自己口袋的!」
「我并没说是他放的,是我,我亲自将钱放在了里查特先生的口袋里。」吉里太太申辩道。
接着,她低声自语道:
「好吧!我自认倒霉!幽灵先生,请你原谅我!」
里查特忍无可忍,又是一阵哇哇乱叫;蒙夏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让这个老妇人说下去!」
接着他又说道:
「真是奇怪!现在,真相就要大白了,而你却暴跳如雷!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吉里太太像一个无辜的殉难者一样,将头高高扬起,一脸坚信的神情。
「我再说一遍!事先我并不知道我放进里查特先生口袋里的那个信封,竟然装有两万法郎!而且,里查特先生也不知道!」
「天啦!」里查特惊讶地大叫道,脸上强忍着无谓的神情,让蒙夏曼非常不满,「我也不知道?你将装有两万法郎的信封放进我的口袋,而我竟不知道?那我未免太愚钝了吧!吉里夫人?」
「的确如此!」那个可怕的老妇人竟然表示赞同,「是的,我们俩都不知道;不过,事后你应该发现才对!」
假如不是蒙夏曼在场,里查特一定早已将吉里太太吞到肚里了。但是,蒙夏曼不但保护着老妇人,还一个劲儿地追问道:
「你放进里查特先生口袋的信封是什么样子的?是我们交给你,然后你将它带进五号包厢的信封吗?只有那个信封里面才装有两万法郎。」
「是的,我正是将你们交给我的信封放进了里查特先生的口袋里。」吉里太太解释道,「送到幽灵包厢的是另外一个信封,那是幽灵事先给我的,与你们交给我的一模一样,我将它藏在了袖子里面。」
说到这里,吉里太太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和装着法郎一模一样的信封。蒙夏曼和里查特一把抢了过来,仔细察看封口上的印章,果然不错是他们自己的印章。拆开一看,里面竟装着上次让他们目瞪口呆的玩具纸票。
「就是这么简单!」里查特感叹道。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蒙夏曼重复了一遍,此刻,他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最高明的骗术,往往是最简单的,只需要一个同伙就能完成!」里查特若有所思。
「一个女同伙!」蒙夏曼死死地盯着吉里太太,冷冷地补充道;然后接着发问:
「你敢肯定,是幽灵给了你这个信封,让你用它来替代我们交给你的信封吗?另外,你将信封放进里查特的口袋,也是他的指使吗?」
「是的!是他!」
「好的,夫人。那么现在就由你来为我们表演一下你的天才技巧,好吗?就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只要你们高兴!」
接着,吉里太太接过装有两万法郎的信封,朝门外走去。
两位经理急忙将她拦住。
「哦!不!不是这样!一次就够了,我们不想再次受骗!」
「对不起,先生们,」老妇人充满歉意地说,「你们刚刚说过,让我假装你们什么也不知道。既然你们什么也不知道,我当然要将信封带走!」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将信封塞进我的口袋的?」里查特急切地问道。蒙夏曼左眼盯着里查特,右眼盯着吉里太太。虽然这个动作让他很累,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必须将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
「我在你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将信封塞进了你的口袋,先生。你应该知道,晚上我总会在后台转悠,有时去女儿的休息室给她送送舞鞋,或者小水壶之类的。总之,我有很多机会在剧院里走动。在人多的时候,我趁机溜到你的身边,将信封塞进你的口袋。就是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老妖妇,你在撒谎!」里查特暴跳如雷地吼叫道。
吉里太太听完这些话,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恶狠狠地咆哮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就凭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监视五号包厢和你放在那里的信封!我根本就没有去休息室。」
「不,先生,我并不是在那个时候把信封放进你的口袋的;而是在之后的演出中,当文化部副秘书长来的时候……」
里查特突然打断了吉里太太:
「是的,我想起来了!没错!当时副秘书长叫我过去,我刚走到台阶上,发现副秘书长和办公室主任在休息室里,我突然转身,看见你在我背后,好像故意碰了我一下……是的,就是你,我还能记得你当时的样子!」
「没错,就是这样,经理先生!当你看见我的时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的口袋正好能装下那个信封。」
说着,吉里太太已经绕到里查特的身后,巧妙地将信封塞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这让一旁的蒙夏曼惊愕不已。
「的确是很厉害!」里查特脸色苍白,「问题的关键是,他如何除去交款人和取款人之间的危险中介!只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将我口袋里的钱拿走。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口袋里有钱,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
「果然是妙招!但是你忘了吗,里查特?」蒙夏曼回应道,「其中有一半法郎是我出的,那么他怎么不往我的口袋里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