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没有啦,」她说:「汤美和我只是朋友啊──没有旁的了。」
「我想有时候,每一对情侣都会这样说的。」裘尼斯说。
「胡说!」杜本丝冲着他说。「我像这样的女孩子吗?我像是遇见男人就堕进爱河里的人吗?」
「你没在谈恋爱。但你像是有魔力让人常堕进爱河里的这种女孩子呢!」
「噢!」她非常吃惊地说:「我想,这是你说的恭维话吧!」
「当然是的了。我们现在这样来假定,如果我们永远找不到汤美……」
「好吧……说吧!我能够面对事实的。如果他……他死了!呃?」
「这一切事情,冲早会水落石出的。你打算怎样呢?」
「我不知道。」她感到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你要寂寞得够受的了,你这个可怜的小孩子。」
「我会平安没事的。」她抢白着说,像平常不满於任何怜悯那样。
「结婚如何?」裘尼斯问她:「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
「当然,我想要结婚。」她回答说:「这就是说,假如……」她停住了话,接着鼓起勇气说下去:「我可以找个值得我嫁给他的够有钱的人。说得很坦白,是不是?我敢说你会看轻我。」
「我从不会看轻商业上的天才,」他说:「你心目中有什么特别的条件么?」
「条件?」她困惑了。「你是说高个子,或是矮个子?」
「不是,我是说金额──收入。」
「哦,我……我还没有好好考虑过呢!」
「我看起来怎样?」
「你?」
「货真价实。」
「啊,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我跟你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再问你,为什么说不知道?」
「这似乎是非常不公平的。」
「我并没看到有什么不公平呢。我说你这个人太率直了。杜本丝小姐,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我最敬佩的一个。你是这样有勇气的一个人。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令你过得愉快。你只要说一声,我们立刻就到一流的珠宝店里去,订下结婚戒指。」
「我不知道!」她喘着气说。
「是为了汤美吗?」
「不,不是。」
「唔,那为什么呢?」
杜本丝只是不停地猛摇头。
「你不可能再合理地遇到比我更有钱的人了。」
「哦,不是这样的事情。」她带着几乎神经质的笑容,喘息着说:「我非常感激你。对这一切事情,我认为还是不说的好。」
「假如你肯答应我,把这件事考虑到明天的话,我会非常感激你的。」
「这也没有用。」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就谈到这里吧!」
「好极了。」杜本丝说。
他们便没再说话,他们一直到了丽兹。
杜本丝上楼到她房里去。她和具有活力极有个性的裘尼斯,争斗过后,感到在精神上受到了打击。她到镜子前坐下,对着镜子把自己照了一会儿。
「傻瓜,」她喃喃地说,做个鬼脸。「小傻瓜,你想要的每一样东西──你希望得到的每一样东西。而你却像一个白痴般学着羊叫,尽说『不』,『不』的。倘若这是你的一个机会的话,你为何不把握住呢?接受下来?争取到手?你还奢求些什么旁的呢?」
她对这个问题,好像得到了一个解答。她的眼睛落到化妆台上,一只坏镜框里面那张汤美的快照。一时她强自挣扎着抑制住自己。然后,没有一切虚假的做作,把那帧照片放到唇边,啜泣了起来。
「唔,汤美,汤美。」她哭着说:「我这样的爱你──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
一会儿,她坐直起身,擤过鼻涕,理一理头发。
「就这样吧!」她坚定地自语着说:「我们来面对事实。我似乎像一个白痴的小孩子,堕进爱河里去了。他可能一点也不关心我呢!」她停了一下。「无论如何,我实在并不清楚他的为人。他从没有这样说过。我总怪人多情善感──现在我却比任何人,更多情善感了。一个多么白痴的女孩子!我常有这样的想法,要在睡觉的时候,把他照片放到枕头下,希望整晚能梦见他。你对你做人的原则虚伪,想来多么可怕。」
她悲伤地摇头,回头望一下她那副可怜相。
「我不知道怎么对裘尼斯说的好。哦,我真笨!我必须要说些什么的──他是这么美国派,殷勤周到,坚持要有个原因。我不知道,他是否在那只保险箱里,真的找到了什么──」
她又想到另一件事情上去了。仔细又坚持地回想着昨晚上的事情。说不出怎的,这些事情全像和詹姆如谜一般的话,脱离不了关系似的……
突然她吃了一惊──看到脸上失去了血色。眼睛迷惑地注视着她前面,一双瞳孔缺乏神采。
「不可能的,」她低声说:「不可能的!甚至一想到这种事,我就会疯了的……」
稀奇古怪的事──不过,这也解释了一切……
她想了片刻,坐了下来写一封短信,字斟句酌地。最后点点头,认为满意了。便把信塞进一个信封里,信封上写了裘尼斯的名字。她走过走廊,到裘尼斯的客厅去敲门。正像她意料到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把信留在桌子上。
当她转身回来时,有一个门童,正等在她自己房间的门外面。
「小姐,是你的电报。」
杜本丝从托盘上,把电报拿到手里,小心地拆开。她忽然大叫一声──是汤美拍给她的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