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的工会的真义,乃由於它抵制那些激进的工会,后者会破坏财富。不管怎么说,无人该被强迫加入某一工会。所有那些劳工运动者,企图强迫人们加入工会,该抓起来绞死。事实上,就我们自己的情况来说,绝不该允许任何工会的存在;不过工会既是最好的竞争方式,每位商人该隶属一个老板联合协会,这协会该隶属商会。协会拥有强制力。因此,任何自私的贪婪的不加入商会的人,该强迫他加入。」
没有一件事——作为如此一个专家,说服某某家庭搬到新的环境,在那儿住上30年——可以跟巴比特对卫生科学的懵懂相比的了。他不懂传染疟疾的蚊子是从牲口而来,他一点也不晓得饮用水该做检验这回事;关於建筑水管工程和下水道污物处理,虽然他滔滔不绝,其实同样无知。他卖房屋时,常自夸浴室设备的种种优点。他喜欢解释为何说没有一个欧洲人洗过一次好澡。廿二岁时,某人告诉他,所有的化粪池都是不卫生的,他就一直公开地指责它了。假如顾客冒昧地要他卖一间带化粪池的房子,巴比特总会提及这事——在他同意出售房屋之前。
他规划金莺幽谷新社区时,铲平森林地,把草皮植入一块既无幽谷,也无金莺,晒得焦黑的平地,一些小块木牌,写上假想的街名,还堂皇地做了一个完美的下水道污水系统。这使他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让他能够私下嘲笑阿文河牧原的马丁·露森新社区,因为那儿有一处化粪池;而且这提供了一整页广告材料,在宣传文章内,他宣扬金莺幽谷的美丽、方便、便宜,以及额外的卫生设备。惟一的瑕疵是,金莺幽谷的下水道没有足够的排泄口,排泄物滞在内里,十分令人不快,同样地,阿文河的化粪池也是一个污秽搅杂一气地腐败的池子。
巴比特虽说憎恨那种被视作骗子的人,他自己也并非不切实际一味诚实的人。掮客宁喜经纪人不跟他们竞争,而仅是用心於顾客的兴趣。一般人相信巴比特一汤普逊公司只是金莺幽谷的代理者,替真正的所有人杰克·奥非德服务,然则事实上,巴比特和汤普逊拥有金莺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天顶市街车公司董事长兼代理人拥有金莺百分之二十八股权,而杰克·奥非德(一个帮派政客,小制造商,嚼着烟草的滑稽老头,喜欢搞那些肮脏的政治,商场上的外交,在牌戏中作弊)他只有百分之十的股权,这百分之十,是巴比特和街车公司方面委托他「贿赂」那些卫生安全检查员、消防安全检查员,以及一位州交通委员会委员的报酬。
然则,巴比特是有品德的人。他拥护禁酒令,虽然他不禁酒;他称赞汽车限速的法令,虽然他并不服从;他欠债还债;他也捐款给教堂、红十字会和基督教青年会;他遵守社会团体的习俗礼仪,仅在有前例可援的情况下,他才违背;而且他绝不自贬身价到使用诡计——虽然,他这般向保罗·李尔斯林解释说:
「当然罗,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每一篇我写的广告中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真的,也并非说,我向某位客户作个漂亮有力的推销时,我就相信自己说的每件事罗。你瞧——你瞧事情就像这样:首先,不动产所有人把它托到我手上时,可能他已经夸大它了,而当然罗,白自被人认为我的房地产都是骗人的玩意,那可不是我的立场!再说,大多数人自己就是他妈的不诚实,所以他们总预想每个人多少扯点谎,因此如果我傻得永远不知道抬高赌注,不管怎样,我还是落个扯谎的臭名!为了自我护卫,我开始自吹自擂了,就像一个律师为他的客户辩护——这是他的本分,不是吗?替那可怜的笨蛋提出好的理由?为啥,法官自己也会责骂律师没有尽其本分,即使他俩都晓得那家伙是有罪的!不过,话虽这样说,我仍不会夸大事实,不像塞索·朗得理或柴伊尔或其余那些房地产经纪人那般。说实在的,我认为一个人故意说谎并从中获利,统统该拉来枪毙!」
巴比特之於他的顾客的价值,难得比今天早上十一点半时,在他自己与卡拿多·李得、亚奇德·柏弟之间的生意谈判中表达得更淋漓尽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