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不过是——我很担心。」
「哦,你就是这样!那就是我想不透的罗!这儿你说爱保罗,但你还是要那么咒他、折磨他,好像你多恨他似的。我就是搞不懂,为啥有些人愈爱对方,就愈要把对方弄得惨兮兮的。」
「你爱泰德和珞妮——我猜是这样——但你还不是唠叨挑剔他们。」
「噢。哦。那个。那可不同罗。再说,我并没有唠叨他们。不是那种你所说的唠叨挑剔。而是像这么说:现在,这是保罗,一位最好,最富感情的人,在上帝的牧园中。你那样苛求保罗,你该为自己感到羞愧。为啥,你向他说话的样子,就像个洗衣妇。我很惊讶,你的行为竟是那么他妈的低俗,姞拉!」
她出神地凝盯着自己绞缠的手指。「噢,我知道。我有时脾气是太坏了,事后我也觉得抱歉。可是,噢,乔其,保罗是多么惹人生气!真的,这些年来,我多么辛苦地努力想要对他好,可是只因为我老爱发脾气——或者我看来是这样子;我并不想这样,真的,可是我老是想到什么就冲口说出来——而他就这样一口咬定每件事都是我的错。不可能每件事都是我的错,是吧?而现在,只要我一挑剔,他就只会来个不讲话,噢,那么要命地死不开口,也不瞧我一眼——就打定主意不睬我。他简直不是人嘛!而他故意这么僵下去,直到我破口大骂,说了一大堆我原不想说的话。就那么沉默着——噢,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你们多可恶呀!多么下流卑鄙!」
他们在这些话上折腾了半个小时。最后,姞拉单调地啜泣着,答应以后多克制自己。
四天后,保罗回来了,巴比特和李尔斯林两家人合起来庆祝一下,一道去看场电影,在中国餐馆吃一顿大餐。他们漫步到餐馆去,经过一条全是裁缝店和理发店的街道,两位太太走在前头,喋喋谈着烹饪诸事,巴比特悄悄朝保罗说,「姞儿现在看来好多罗。」
「是的,除了一两次外,她是好多了。不过,现在太冲啦。我只想——我不想谈这件事,可是我是怕她。没有什么可再留恋的了。我不想再见到她。有一天我会突然离开她的。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