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村后的那片桑园,有一条小路通往墓地。」
「那条道儿怕是不太好走,路程也远多了。」
「路倒是远了一点,」钱老板说,「不过,上梁盖瓦毕竟是一件大事,为出殡这件事,三老倌和我整整商量了一个晚上,依我看你不如绕个道儿成全了他。」
「话可不能这么说。」翠婶插了一句,「我们家死了人事情也不能算小。」
「那是。」钱老板说,「这两件事扭到了一块儿,太不凑巧了。」
赵少忠没有吭声。
「我怎么也想不到赵虎会死。」过了一会儿,钱老板又说,「你们赵家像是跟镇上什么人结了仇。」
「结仇?」翠婶愣了一下。
「很多事说起来让人难以相信,彷佛命中注定的一样。」钱老板说,「几十年来我一直忘不了那场大火。」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你何必再提它。」赵少忠嗫嚅着。
「赵家祖上的事恐怕连你也不太清楚。」钱老板说。
赵少忠站在竹棚的一端,目送着钱老板的身影在墨河岸边的树林里消失,呆呆地伫立了很久。
这场在深秋举行的葬礼显得格外冷清,赵少忠找遍了整个镇子,才勉强请到了四个愿意抬棺的人。晌午的时候,送葬的人群在几只花圈的簇拥下绕过村后的桑林,沿着一条狭窄的小道朝墓地走去。在绵延起伏的丘陵上,道路非常难走,那几个抬棺材的人不得不时常停下来喘息。当他们精疲力竭到达墓地的时候,村子的方向传来了经久不息的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