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我提起过。」
「那你知道洛维特和一个叫爱国武装队的组织有联系吗?」
「听到过一些传闻。」布拉德福德忽然朝门口瞟了一眼,像是因为什么响声或动静受到了惊吓。
「这两个年轻人跟那种事有关吗?」
「哪种事?」
斯莱德尔一动不动地瞪着布拉德福德,我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恼怒。
「辛迪说过任何仇恨黑人或犹太人的话吗?或者是仇恨同性恋者?」
「那应该不是她的性格。」
「堕胎医师?联邦政府?」
「我看没有。」
「但你并不清楚。」斯莱德尔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说起来很不幸,其实老师对自己的学生了解很少,我是指学生的私生活,除非学生愿意告诉老师。」
「辛迪就没有谈过她的私生活?」
布拉德福德对斯莱德尔质问的语气感到不满。看到她直视着我的眼睛,我无奈地转了转眼珠,表明我也觉得他态度粗鲁。
斯莱德尔拿起笔在记事簿上敲打着,两眼牢牢盯住布拉德福德。她没有眨眼睛。
斯莱德尔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打破了僵局。他猛地从腰间取出手机看了看号码。「得接个电话。」他起身缓缓走向门外。
我决定继续采用斯莱德尔的妙招,「失去一名优秀学生你一定不好受吧?」
布拉德福德点点头。
「校园里有人议论过这件事吗?」我温和地问,「在老师和学生中间?猜测他们出了什么事?」
「坦率地说,议论少得惊人。洛维特是校外的人。除了STEM外,辛迪没参加过其他活动,她并不——」布拉德福德伸出闲着的手,用手指在空中画出半个引号,「讨人喜欢。」
「孩子有时就是让人头疼。」
「太让人头疼了。」布拉德福德对我这句一般女人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颇有同感,「辛迪·甘保喜欢机车,想成为一名赛车手。对於一名女性来说,在那些年头,这种嗜好不会让她有出息的,即便是在坎纳波利斯。」
「我知道你很难记住这么多年前的事情。可是,她有什么关系密切的同学吗?」
她抬起那只闲着的手,失望地摊开手掌,「据我了解,她一有时间就呆在赛车场。」
「那你印象里有没有见过辛迪和什么特别的人出现在学校,比方说出现在学生宿舍或者餐厅?」
「有一个女生,叫林恩·霍布斯,辛迪经常和她一起吃午餐。」
「林恩向警方透露过什么情况吗?」
「不好说。」
「你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儿吗?」
布拉德福德摇摇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1998年谁找你了解过此事?」我问道。
「两位警官。」
「夏洛特一梅克伦堡警局的警官?」
「是的。」
「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不记得。」
「能不能描述一下他们的相貌?」
「其中一位瘦而高,很有礼貌,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另一位比较粗鲁,看上去像个健美运动者。」
「侦探里纳尔迪和加利莫尔?」
「好像是。」
我俯身向前,压低嗓音,以女性朋友之间吐露秘密似的口吻说:「还有别人吗?」
「什么意思?」
「你接受过联邦调查局的问讯吗?」
像刚才一样,布拉德福德凝视的目光忽然投向我身后的拱门,旋又落到地上。我们的到访显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点点头。
「你做过正式笔录吗?」
「没有。」
「那些特工提到过爱国武装队吗?」
「那次谈话的细节我记不得了。」
「联邦调查局是不是让你对谈话内容保密?」
不等布拉德福德回答,斯莱德尔又走进屋,脑袋朝门口歪了一下。
「最后一个问题。」我柔声说道。
布拉德福德勉强抬起眼睛看着我。
「你觉得辛迪·甘保是自愿离开的吗?」
「绝对不会,」她坚定地说,「我当初这么说,现在也不会改口。」
我和斯莱德尔留下名片,走出门外。回到车上,我跟斯莱德尔说起他出去时我打听到的消息。
「老太太见我们来了就像屁股上生了疮一样难熬。」
「她看上去很不自在。」
「因为她知道的事情没全说出来。」
「她为什么对自己知道的情况遮遮掩掩呢?」
「那帮蠢货可能跟她讲了什么国内恐怖主义、绝对保密和国家安全之类的屁话。」
「现在怎么办?」我问。
「跟辛迪一起吃午餐的那个女孩是谁?」
「林恩·霍布斯。」
「这个名字在埃迪的笔记本上有。」
「你觉得能找到她吗?」
「呵,当然。」斯莱德尔将滑下来的太阳镜推上鼻梁,「我会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