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爱国武装队2002年就遭到强行解散,但联邦调查局仍一直继续追踪某些成员的动向。」

「J.D.丹纳?」

「丹纳现在领导着一个名为忠诚者运动的规模更大的组织。这个组织有几千名追随者,遍及美国东南部。」

「这些追随者都是哪些人呢?」

「都是极端主义者,他们认为联邦政府蓄意谋杀鲁比岭和韦科市的民众,觉得挨家挨户没收枪支的行动有可能随时发生。跟90年代相比,他们原先的白人至上的思想意识已经淡化,尽管其中许多人已经转而仇视伊斯兰信徒,该组织的凝聚力源自他们对政府的愤恨。」

我立刻想到汤美巴哈马牌亚麻裤、蓝宝石戒指和马自达RX-8跑车,「丹纳看上去很有钱。」

「忠诚者运动资金充足,丹纳攫取了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但他从没出过纰漏。虽然丹纳生活富裕,但他立场坚定。这个家伙像狐狸一样狡猾,像斑疹伤寒病毒一样危险。」

「你现在为什么跟我分享这些信息?」

「让你可以及时跟进啊。」

「你可别指望会有什么回报。」

「我只是出於常规的职业考虑。」

「唔。啊。」

说完我挂了电话。

好吧,我想。那个狡猾的家伙到底是谁呢?

我喝完瓶中剩下的一点可乐,从冷柜中取出编号为 MCME 239-11 的头骨。

这具在485号州际公路附近的河床内发现的头骨上满是苔藓,遮住整个面部和大部分头骨底部,看着牢牢附着在头骨上的铜污和残存的屍蜡,由於脂肪的水解作用产生的苍白而松软的组织,以及早已萎缩的石化脑袋,我恍惚觉得自己正在亲眼目睹一座古老墓葬的遗存。由於对这具头骨发生时的有关情形缺乏了解,我不能发表什么看法。

我草草写下一张字条给霍金斯,请求他提供河床附近众墓地的有关信息,这时手机响了。

是凯蒂来电。

我摁了接听按钮。

「嘿,亲爱的,你在忙什么呢?」

「加班哎。」她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怨艾,「跟平常一样。」

「我这儿也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脑袋都快炸了。很难安稳地坐在椅子上。」

「噢?」我对她话里浓厚的讽刺意味佯作不解。

「我这儿有个家伙有望当选本年度最恶名昭着的税收诈骗高手,我准备在他一箱箱的文件中寻觅线索。」

「有什么好主意了吗?」

「就我那一丁点薪水?有必要偷税漏税吗?」

「今晚能做完吗?」

「没看到医疗保险这一块是不会完的,医疗保险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动不了歪脑筋的地方之一。这儿有个典型的案例。他会先买头等舱机票,退票拿到全额退款后再改订长途汽车票。为了避税他需要递交头等舱的发票。」

「这个手法一点都不新鲜。」

「好,那听听这个?他为孩子们的教育开了几个免税的银行账户,但是在孩子们上大学之前,他就已经支出所有的钱,而且竟然没跟山姆大叔打声招呼。」

「这种事难道美国国税局查不出来吗?」

「我的工作中可能有什么漏洞。这很复杂。虽说这些年来只有这么一个家伙侥幸得手。」

我听到凯蒂深吸了一口气,猜想她可能还有话说,於是又耐心等待。

「嗯,你最近跟赖安联系没?」

「他最近跟莉莉联系比较频繁。」

「莉莉最近怎样?」

「不知道。」

「查理·亨特呢?」

「他正忙着写世上最优秀的总结陈述呢!」

片刻犹豫之后凯蒂突然说:「我想他是跟办公室的另一个律师好上了。他们都加班到很晚,一起。他们刚走,也是一起。侃侃而谈,笑容满面。」

我感到胸腔内嘶嘶冒出一股凉气。

「也罢!我跟查理之间又没有什么海誓山盟。」

「他最近跟你联系没?」

「没有。」

一阵嘟嘟声提醒我又一个电话要打进来。

「我得先挂啦,亲爱的。」

「有时间来我这吧!只管来,给我量量脉搏。」

我咯咯地笑着接通了正在等候的电话。

对方一阵轻声啜泣使我拼命按捺住心里的窃喜。

「坦佩,但愿我没有打扰你。」听到这话我一阵战栗,「我真不知道还能向谁求助。」

「我在办公室呢,萨默。」

「非常非常抱歉。你心地如此善良,只怕又要被我滥用了。」

我的脑中连续掠过几个显然很不友善的念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婚礼的筹划现在完全是一场灾难。」

我把手提包往桌上一扔,钱包从手提包中掉了出来。一张写有里纳尔迪代码的纸露出半截,像是一枚书签。

「彼得的想法没有任何价值。他竟然挑选绿色餐巾。绿色!你能想象吗?」

「呣。」

此时我特别渴望找点事消磨时间,便随意将这张纸放在桌上,用一只手掌把它抹平。

ME/SC 2X13G-529 0IP FU

Wi-Fr 6-8

「我的一个伴娘怀孕了,根本穿不了礼服。就是玛丽·格瑞。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加利莫尔对第二行代码的解释很有道理。里纳尔迪对於案发后目击证人格雷迪·温格和尤金·弗莱斯提供的两种相互矛盾的时间段很感兴趣。我凝视着第一行代码。

「萨拉·伊丽莎白不能及时赶到夏洛特参加婚礼彩排。婚礼没有彩排怎么举行?」萨默颤声说道。

萨默发出很响的擤鼻声,「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惊讶。萨拉·伊丽莎白总是这样缺心眼。」

我大脑里的低级中枢系统突然受到刺激。

什么?餐巾?怀孕?彩排?

我紧盯着那串字母数字代码,萨默说的那些抱怨话我只听进去一半。

玛丽·格瑞。

萨拉·伊丽莎白。

我的脑子在飞快转动,眼看就要找到突破口了。

「我发誓。」她呼哧呼哧抽泣得越发厉害了,「我真想去睡一觉,永远别再醒来。」

我回想着刚刚跟凯蒂的通话。

美国国税局?飞机票?银行账户?

我陷入深深的沉思。

几条线索逐渐连接起来。

我知道破解里纳尔迪的代码需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