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推测他可能一直在研制这种毒素。」
「北卡罗来纳产蓖麻?」
「这并不难。」
我们全都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汉德最后怎么会被塞进一只装满沥青的桶里呢?」我说出所有人内心深处的这个疑问。
「是不小心毒死了自己?跌下来时头碰到了地上?被他同伙给收拾了?老实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凯尔·洛维特和辛迪·甘保的下落呢?」我问。
「也不知道。」
「他俩会不会其中有一人是联邦调查局的内应?」我问。
「据我所知没有。」
「呃。」
我直视着威廉姆斯的眼睛。他没有回避我的目光。
小小的办公室里突然充满肃穆的气氛。等到威廉姆斯打破沉默时,他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两分贝,跟我刚才见到他时同样兴奋。
「苦苦搜寻终於有了结果,布伦南博士。」
「抱歉?」威廉姆斯的这句话让我一头雾水。
威廉姆斯朝他的搭档抬了抬下巴颏。
兰德尔刚一开口,我就知道他为什么平时总是缄默不语。他音量很高,且带有浓重的鼻音,似乎更适合做一名好莱坞的理发师而非联邦调查局特工。
「阿尔达·皮克利·温格自1964年起拥有位於康科德联合公墓路上的一座住宅。此处房产距昨晚某人打你电话时所在的K环路不到1/4英里。」
我彷佛觉得有好多条虫子正在两条胳膊上蠕动。
「阿尔达和格雷迪是近亲?」真蠢。我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格雷迪是她儿子。」
「你觉得是格雷迪·温格打电话提起伊莱·汉德这个人的吗?」
「温格的运输车现在停在他母亲的那栋房子里,我们有理由相信它昨天整夜都停在那儿。」
「格雷迪·温格是谁?」拉拉比问。
「他是赛车场的一名维修工,声称自己看到辛迪·甘保和凯尔·洛维特与一名男子发生争执,然后钻进一辆车不见了。」
我的脑袋瓜里又是一阵酥痒,却无处可挠。
「什么车?」
「一辆1965年款福特野马。」威廉姆斯补充道。
霎时间,我只觉得脑中灵光乍现,倏地冒出一个念头。
我从椅子上猛地站起身。
「一辆1965年款佩蒂蓝福特野马,后座车窗上贴着黄绿色花纸。温格上周一在赛车场就是这么跟我和斯莱德尔说的。你们能查查他1998年以来的陈述笔录吗?」
两位特工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接着威廉姆斯稍稍往下努了努下巴颏,动作幅度之小,令人难以察觉。
兰德尔起身走进大厅,稍后又回到办公室。
「一辆1965年款佩蒂蓝福特野马,后座车窗上贴着黄绿色花纸。」
「你确定这是他说的话?」
「他的原话,一字不差。」
「时隔多年一个目击证人仍能提供和当年措辞完全相同的证词,这概率有多大?」我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
威廉姆斯好像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认为温格的目击证词纯系编造?他反覆练习那句话以防说漏嘴?」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说的那辆福特野马车总是查无下落。想想看。如此少见的一辆车?」
「温格为什么要撒谎?」
没人能够回答。
「斯莱德尔说温格蠢得离奇。」拉拉比说道。
「他的确算不上聪明。」我附和道。
「那为什么还跟你提到伊莱·汉德?」威廉姆斯提出疑问。
「兴许温格和汉德的死脱不了干系,他仍然心存愧疚吧。」拉拉比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话。
「十几年后突然良心发现?」威廉姆斯有些怀疑。
「他声称自己信了耶稣。」我说。
「你相信他说的话?」
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抑或温格与甘保和洛维特的失踪案有关。」拉拉比开始发挥自己的推理才能,「可能温格杀了这两个人。他杀死韦恩·甘保可能是因为此人越来越接近事实真相。」
我们一下子全怔住了,循着这条推理路线会是什么结果,其意不言自明。
温格会不会也觉得我离真相越来越近?是他在我的语音信箱留言威胁我的吗?他会不会也在为我精心策划一场类似的「意外」?
「温格已经受到24小时全天候监控,」威廉姆斯说道,「他就是换双袜子我们也会知道。」
威廉姆斯站起身。
兰德尔也跟着站起身。
「此案了结前,我会让夏洛特一梅克伦堡警局派人全天候轮流在你家附近保护你。」
「你真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宁求稳妥,以免遗憾。」
威廉姆斯伸出一只手,「福特野马的线索很有价值。」
「谢谢。」
我们握了握手。兰德尔没跟我握。
「目前一段时间你最好少露面。」
「没这么严重吧?」先是加利莫尔,现在又多了个威廉姆斯。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要是有什么新情况,我立刻打电话给你。」威廉姆斯说。
这个通报情况的电话来得可是实在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