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之门凭空出现在师徒二人面前,然而门后的却不是界牌关城头,而是一片肉眼可见的青色风暴。
风暴旋转间释放出强大吸力,将正对门户的桌椅板凳统统吸入其中,即便是两人的长发与衣衿也跟着向前飘起。
秦尧冲着风暴举起碧绿色玉牌,凝声说道:“申公豹拜见通天师叔。”
下一刻,一股更大的吸力直接作用在他身上,将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拽入风暴内,紧接着维度之门便被风暴彻底抹掉了,院落内重新恢复宁静。
九叔呼出一口气,喃喃说道:“祖师爷保……算了,别保佑了,就这局面祖师爷来了也是炮灰。”
三茅祖师放在他们那宇宙内,即便是在天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在这封神大劫中,死在战场上的大罗天仙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界牌关。
诛仙剑阵内。
青色风暴中。
秦尧好不容易在狂风中定住身躯,抬头的一瞬间,便看到自己面前的虚空内站着一道笔直如剑的青衣身影……
“在这关头,你找我何事?”
“晚辈是来与师叔推演战场的。”
通天剑眉一扬:“推演战场?”
秦尧大着胆子看向对方眼眸,认真说道:“师叔可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通天放声大笑,伸手虚指秦尧:“你这小妖怪,真的是……胆大包天!!”
能激将圣人的人不是没有,但对方也得是圣人才行。
圣人之下,无论修为再强,再怎么惊才艳艳,对於圣人来说弹指可杀。
正因如此,通天教主给出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只不过,他不清楚秦尧了然就连圣人都无法掌控的大势走向……
而对於秦尧来说,胸有成竹则底气坚实,面对通天的嘲笑,依然是一片平静坦然,不曾表露出丝毫怯意。
恰恰也是这副表现,令通天心底闪过一抹欣赏,便停下了嘲笑,缓缓说道:“你推你的,我听你高见。”
秦尧松了口气。
找通天是对的,至少通天肯让他说话,肯听他说话。
“师叔在此布下诛仙阵,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是笃定了玉虚圣人破不了阵?”
听他以玉虚圣人代指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没错,即便是元始将大师兄请来,也破不了我这精研数万年的诛仙阵。”
秦尧平静说道:“可若是太上圣人与玉虚圣人邀来西方二圣相助呢?”
通天教主笑容微顿,道:“便是如此,他们破阵的概率也不会超出三成。”
秦尧嘴角一抽。
叔啊,那是四大圣人。
您这不足三成的概率是怎么算出来的?
用脚算出来的吗?
“怎么,你不信?”通天质问道。
秦尧果断说道:“我不信。”
“不信你看。”通天抬手一指,朗声说道。
秦尧环目四顾,却见正东方挂着一口巨大的诛仙剑,正南上挂一口巨大的戮仙剑,正西上挂一口巨大的陷仙剑,正北上挂一口巨大的绝仙剑。
每口巨剑的剑柄之巅,各自坐着一名样貌绝美的女道仙,尽皆气势不凡。
“师侄儿可识得我这四名弟子?”通天颇为自豪地问道。
秦尧点点头:“应是无当师兄,龟灵师兄,火灵师兄,金灵师兄。”
倘若这四位只来一到两位,他还真不敢认,但四名女道仙齐至,又是通天门徒,那么毫无疑问便是闻名三界的截教四圣母。
通天呵呵一笑,道:“没错,我这四名徒儿手持四大先天至宝,与这剑阵内尽皆拥有圣人之力,因此即便是他们四圣到了又何妨,我这可是五圣之力,比他们还多一圣之力。”
秦尧:“……”
原来对方的依仗是这个!
目光再度扫视过宝相庄严的四大圣母,秦尧叹了口气,认真说道:“师叔,骄兵必败啊。”
通天摇摇头,道:“你来说,我怎么输?”
秦尧并不与他争辩什么,直接施展分身术,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最终八个秦尧同时抬头看向通天:“师叔,我的这些分身,尽皆拥有本体八成左右的力量。您认为,如果四圣中有人也能分化出这样的化身,盘坐在剑柄上的四名师兄会是他们对手吗?”
他不敢直接告诉通天,太上圣人有一门神通名叫“一气化三清”,哐哐就能分化出太清,玉清,上清三具实力仅次於他自己的分身。
通天教主如果非要按圣人数量来定胜负,那么你这才五圣呢,人家那边却有七圣之力,你不输谁输?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八个申公豹,通天身躯微微一颤,内心深处骤然升腾起一阵恶寒,剑阵内顿时风起云涌,惊雷阵阵。
秦尧顷刻间被一股肃杀之气锁定了,浑身汗毛根根竖起,额头上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层冷汗。
良久后,当他扛不住这股肃杀之气,微微后退一步时,通天却被这一步惊醒了,面色复杂地说道:“可怕!你若不来,我恐怕就……”
剑柄之上,四大圣母纷纷怔楞住了,随即看向秦尧的目光充满了怪异。
她们跟了师尊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服软”。
秦尧抿了抿嘴,道:“现在您还有多少把握?”
通天教主稳定了一下情绪,道:“他们若将事情做绝,把我逼到角落,大不了我重开宇宙洪荒,再立地风水火,将所有圣人重新拉入同一起跑线上。”
秦尧直视对方眼眸,道:“师叔,三界内没人能管了你了吗?”
通天笑道:“三界内自然……”
说到这里,他笑容微微一顿,陷入沉思。
天道算不算三界内?
如果算的话,那么已经合道的师尊会不会出来阻止他?
毕竟重开宇宙洪荒,对师尊的影响也很大啊~
“你怎么看出的这一切?”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通天面色复杂地问道。
秦尧道:“圣人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虽是下棋人,却也在棋局中,身在局中便容易看不清整盘棋了。而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以超出棋盘的目光去看,自然就看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通天幽幽说道:“你跑来给我说这些,是要加入我截教吗?”
秦尧摇头:“晚辈并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