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齐斯并不想真正死在这个副本里。
那些患者死后留下的蘑菇他看过了,皱巴巴的很是丑陋。一想到自己将来会变成这么一堆玩意儿,他就浑身难受。
因此,他觉得还是认真想办法通关这个副本比较好。
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杀不死梅狄娜女士——哪怕是作为导游的那位;所以,他必须让说梦和常胥保持较好的状态,借助他们的力量……
齐斯不着痕迹地压下眼底的晦暗,眯起眼笑:“你们如果一时间记不住那些文字的发音,我或许可以友情赞助你们一个录音机。相信诡异游戏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把我们放进一个副本。”
常胥除了刚见齐斯时,出於某种PTSD产生了一丝敌意外,此刻已经恢复了理智,全身心投入对副本信息的理解和研究中。
齐斯的表现正常而自然,他没有证据,凭空发难只会落人口实,不如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听到疑惑处,他提出异议:“记载配方的原件已经被大火烧掉了,现在留下来的这些资料,哪怕识读出来,也找不到治疗失眠症的方法。”
“谁让你找治病方法了?”齐斯扶额叹息,“主线任务只说让你们【识读纪念馆中的文献】,又没说治病方法就在文献上,何必画蛇添足呢?”
“也许治病方法早就毁掉了,也许从来没有所谓的‘配方’,谁知道呢?生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真有治病的配方,当初的那些原住民也就不会死了啊……”
系统界面上,前置提示一栏的字样冷峻无情。
灾难反覆上演,一代代人被“失眠症”纠缠,重蹈罪恶的覆辙,永无止息。
百年轮回的诅咒,没有神明怜悯的土地,很多东西都死去了,包括种族、语言和文字。
生存是一种偶然的幸运,消逝才是永恒的真谛,太多历史被销毁,留存的只有只言片语,诉说残忍的宿命……
常胥陷入宕机之中,说梦则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齐斯用手撑着脸,神情恹恹:“当然,保险起见,到时候你们可能需要打破展柜,取出里面的文献原件带走。从你们找到的那些实验记录看,经过抄录的环节后,文字的意义会发生变化,诡异游戏可能会在细节上做文章。”
见两人脸色微变,他笑着反问:“这有什么?违反规则又不会死,只是会被赶出纪念馆罢了,不是么?”
说话间,命运怀表的时针指向十二点,三人的面前各凭空出现了一份粘稠的饭菜混合糊状物,大概便是这里的午饭。
常胥和说梦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玩意儿,脸色皆有些怪异。
齐斯则已经吃过两顿了,知道饭菜虽然看着难看,但吃不死人。
不过,在寄宿学校中,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是他自己用食材搞出来的。纪念馆里的食物,又是谁做的呢?
如果无论他做不做饭,玩家们都能吃到如出一辙的伙食;那么以此类推,已经发生过的事真的会因为玩家的举措改变吗?
思维散落成碎屑,如曝光失误的底片般布满噪点,齐斯的头又开始痛了,凌乱潦草的色块在眼前打翻,模糊了本就不甚清明的视野。
“失眠症”的影响还在持续,不因来到另外一个时空而改变。他现在处於高烧不退的状态,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如果不是在副本里,他早就找个地方躺下了。
但此刻,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维持清醒,进行思考和分析。
见常胥和说梦两人拿着筷子的手悬在空中,还在犹豫要不要对糟糠下手,齐斯抄起自己的那双筷子,身先士卒地挖起一撮菜糊塞到嘴里。
不得不说,这菜糊从口感到味道都和他的手艺差不多,属於放到黑工厂的食堂都会被工人投诉的那种。
齐斯面色不改,又往嘴里塞了几口菜糊,泰然自若地咽了下去。
常胥和说梦看他气定神闲地解决了自己盘里的那份不明物体,肃然起敬的同时也生出隐约的期冀:也许这坨东西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难吃?
两人纷纷将筷子伸向面前的餐盘,挑起一小绺菜塞进嘴里。瞬间,他们看向齐斯的眼神写满了不可思议。
齐斯放下筷子,在唇角勾起一抹无辜的笑容:“我们那个时空的规则是必须将饭菜吃完,虽然你们这里没有这一条,但我觉得还是不要浪费食物比较好。”
这话不无道理,在副本里按时吃饭在各种意义上都很重要。
常胥当即埋下头,狼吞虎咽地解决了自己盘里那份菜糊。
说梦也苦着脸,践行了光盘行动。
门口处,一身黑衣的导游适时出现,挥了挥手中的小红旗:“午饭结束了,我带你们去其他地方参观吧。”
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多出了一名“游客”,脸上依旧挂着友善的微笑:“有什么需要我讲解的地方,你们都可以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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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