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胸有成竹:“部队参与救灾,一则能够及时救援灾民,提升百姓对於朝廷的向心力,二则亦可趁机将部队拉出去进行野外操练,比之在军营内虚应故事要好得多。既然是救灾,需要的是人力,可以命参与救灾之部队不得有一兵一甲带出军营,只是身着便装、赤手空拳赶赴灾区即可。”
这年头冶炼规模极其弱小,即便是房家、长孙家这两个大唐最大的冶铁家族联起手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拥有装备一卫部队军械甲具的能力。没有甲胄、兵器、箭矢的军队,便如同没牙的老虎一般,即便是当真心怀叵测,又能成得什么事?
李二陛下略作沉吟,武将之中已有人站出来道:“老臣以为,房侍郎之谏言或许可行。”
长孙无忌顿时大怒:“房俊居心叵测,你程知节难不成是老糊涂了?十六卫宿卫京畿,乃是帝国稳定之基石,岂可轻举妄动?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必将成为祸乱朝纲之大祸,尔等皆万死不能赎其罪!”
程咬金呵呵一笑,反唇相讥:“吾等虽是匹夫,却皆是追随陛下多年的百战之将,功劳多少不敢说,各个赤胆忠心可昭日月!倒是有些人,家教不严纵子为恶沦为天下人耻笑,却还能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在此振臂高呼,当真是可笑!”
他说的自然是长孙冲谋反一事……
长孙无忌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勃然而起,大怒道:“程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某当与你誓不两立!”
儿子走错路,不仅仅一生尽毁有家不得归,更害得他长孙无忌跟着颜面尽失。若非李二陛下心胸旷阔兼且记挂着他长孙家昔日的功勳,更念着文德皇后的夫妻之情,怕是诛灭三族的下场都是轻的……
所以,长孙冲谋反之事已然是长孙无忌之逆鳞,谁碰跟谁急!
可程咬金哪里会怕他?
当即往前一站,铜铃般的两眼圆瞪,铁钵一般大小的拳头握紧,瞪着长孙无忌毫不退让:“某只是实话实说,难道你长孙家做得,某就说不得?来来来,莫说某欺负你,让你一只手,咱们就在这大殿之上比划比划,看看某能不能揍得你满地找牙!”
长孙无忌快要气疯了,自从跟随李二陛下逐鹿天下以来,何曾受过这等气?当即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就要上前跟程咬金拚命,吓得身边的大臣连忙将他死死拉住。
固然长孙无忌武将世家出身,本身亦可上马杀敌,可是如何能够打得过勇冠三军的程咬金?
那程咬金乃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若是长孙无忌被其在这太极殿上一顿暴打,估计也没脸活着了……
身边的大臣将长孙无忌死死拉住,高士廉皱眉冲着程咬金训斥道:“如今皆已是朝廷重臣、帝国柱石,岂能如同市井莽夫一般胡搅蛮缠?真真是没了体统!”
程咬金尚未说话,身后的尉冲敬德已然幽幽说道:“朝堂之上,自然是各抒己见,既然有所分歧,口舌之争在所难免。更何况现在乃是商议房侍郎之谏言是否可行,赵国公却怒气冲冲出口伤人,申国公又何必偏心袒护?”
这话将高士廉气得不轻,分明是程咬金这个夯货拿别人家人说事儿,现在却又倒打一耙?
李二陛下敲了敲御案,倒是没有多少恼怒,淡淡说道:“稍安勿躁。房爱卿你且说说,这个所谓的‘应急指挥衙门’具体应当如何构架,又如何运转?”
长孙无忌、高士廉等人尽皆心中一惊,暗道要坏!
陛下居然被房俊给说服了……
房俊眼睛一亮,当即侃侃而谈:“救灾之事,繁复庞杂,工部、户部、常平仓自然都要参与进来,刑部亦可派出官员调查处理灾难发生之前后是否有玩忽职守、贪赃枉法之行为。由各部抽调精干人员在天灾发生之时组成临时衙门,由陛下居中掌控,分派调度,定可将天灾的损失降至最低。至於救灾部队的集合调遣、任务分派,兵部自然责无旁贷,在陛下的指挥之下竭尽全力的救援灾民,扬我大唐军威,让天下百姓都看看,咱们的军队上了战场是百战百胜攻无不克的无敌雄师,到了灾区,就是赤胆忠心与民同在的子弟兵!”
图穷匕见!
一场军事变革渐渐拉开帷幕,或许不能阻止大唐如同其他王朝一般显耀一时终究烟消云散,却最大限度的阻止了军权分散藩镇割据的结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