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3章 天上掉美妾
崔敦礼道:“眼下房俊已然是朝中当红的人物,是陛下的得力臂助,而且他与太子交好,深得太子之信重,假以时日,登阁拜相乃是水到渠成,即便是成为宰辅之首亦非不能,吾等应当对其多做回应,加之其本身就是山东士族的一份子,定然回报颇丰。”
朝中现在没人质疑房俊将来的成就,一直认为只要房俊脑子不抽筋,十数年后登阁拜相已是必然。
投资要趁早,何况是本就与齐州房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山东士族?
未等张行成说话,崔敦礼续道:“听闻萧瑀意欲择一族女嫁予房俊为妾,以此将房俊拉拢过去,不过房俊已然公开拒绝。我们何不效仿此举,在五姓当中选出一个兰心惠质的女子嫁给房俊?房俊可以拒绝萧瑀,但是只要吾等家中长辈出面向房相提出,房相必然不会反对,只要房相不反对,房俊也只能同意。”
张行成不可思议道:“你是认真的?”
也难怪他对崔敦礼的提议如此惊讶。
隋唐以来,天下始终有一段话描述世家门阀,受到广泛认同:“山东之人质,故尚婚娅;江左之人文,故尚人物;关中之人雄,故尚冠冕;代北之人武,故尚贵戚。”
山东士族历史悠久,素来以联姻之方式互为联合。
李二陛下寄望於通过修《氏族志》重新排定氏族等第,提高李唐皇族与当世勳贵名臣的政治声望,挫败山东士族的优越感,不过这种士族政策却收效甚微。
《氏族志》完成修撰后,山东士族依然坚持其一贯作风,拒绝承认新的门第标准。非但如此,即便是朝中大臣也不改其尊崇山东士族的传统,不惜“自贬家门,受辱於姻娅”,谋求与山东士族联姻。
“修国史”与“娶五姓女”,早已成为被朝廷新贵们视为孜孜不倦追求的人生崇高目标……
而齐州房氏固然是山东士族的一份子,但是其郡望不显,只是房玄龄入朝之后方才声名鹊起,却依旧缺乏底蕴。房氏的根基在於皇帝,而非是世代传承之郡望血脉,这在山东士族眼中,其更接近於皇家。
排斥不至於,但肯定将房氏视为“异己”……
如此情况之下,崔敦礼居然建议加一个“五姓女”过去,不由得张行成不惊讶。
房俊的能力以及对於皇帝的影响,张行成自然看在眼中,但是如杨篡所言房俊站在山东士族这边,他却不以为然。
那是陛下手里最锋利的刀,一向对准世家门阀砍伐根基毫不留情,之所以眼下未与山东士族发生正面冲突,只不是因为山东士族已经被打压得很惨,根本还达不到被房俊盯上针对的层面而已……
他略作沉吟,不得不出言提醒崔敦礼:“贤弟与房俊同衙为官,对其性情多有了解,愚兄本不该质疑你的看法。但为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房俊之所以有今日之成就,不过是陛下一力扶持希望其成为冲锋陷阵的先锋而已,再锋锐、再势不可当的刀子,也不会有自己的意志和思想。”
握刀的人才能决定刀子去砍谁。
若是山东士族将之视为倚仗,万一有一天双方利益冲突,岂不是要遭其反噬?
崔敦礼看着张行成,不知说什么好。
您整天呆在尚书省作为房玄龄的副手,居然就是这么认知房俊的?
以房俊的身世背景、才华能力,只要不是一个太过昏庸的皇帝都会对其大加重用、委以重任吧?皇帝是倚重房俊对付世家门阀没错,可前提是房俊有这个能力。
话说回来,若是当真摊上一个昏君,以房俊在奇技淫巧方面的造诣,更会成为首屈一指的权臣……
沉默一下,崔敦礼没有直接反驳张行成,而是建议道:“不若将此事传回山东,让家中长辈们详做商议,兄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