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主人换了一代又一代,犬戎、羌人、突厥、薛延陀……一个部族的兴起,便意味着一个部族的消亡。
然而在南方那边锦绣山河之间,纵然汉人的王朝亦是兴衰更迭,但是汉人依旧坚守在那里,一个又一个的王朝衰落,然后一个又一个的王朝兴起,始终保持着对草原民族的压制。
那些惊才绝艳的盖世名将,更是一辈又一辈的永不断绝。
李牧、蒙恬、李广、卫青、霍去病、赵充国、班超、甘英、窦宪、曹彰、冉闵、祖逖、桓温、、谢玄、刘裕、檀道济、李靖、李绩……
这些功勳赫赫,被汉家百姓世代称颂的盖代名将,踩着草原胡人的屍骸,成就千秋美名,彪炳汉家青史!
这就是汉人的可怖之处。
胡人就算再是强大,也只能占据一时之优势,每当汉人生死存亡之际,总会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
这样的民族,如何能够征服?
所以薛延陀对於大唐一贯采取缓和的策略,从来不曾有野心饮马黄河、鞭指长江,只要能够时不时的劫掠一番占尽便宜,仅此而已……
轰鸣的马蹄声击碎了契苾可勒的思绪,他回过神,看着唐军已然冲锋到距离城墙一箭地之外,齐齐勒住战马,止住冲锋的脚步。
契苾可勒不解。
他虽是胡人,但汉人的兵书也看过不少,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攻城之时最讲究气势,这般临阵勒马,除了将己方经由冲锋所蓄积的气势泄掉之外,又能有什么战术?
他不信唐军统帅会这般愚蠢,所以他一边派遣斥候即刻返回郁督军山牙帐禀明此间情况,一边紧张的等着看唐军尚有何攻城之策略。
果不其然,只见唐军在城下休整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之后,大约有一半的骑兵尽皆下马,缓缓结成阵势,在后军有三辆奇怪的战车被推了出来,几个兵卒钻进厚厚的木头盖子下面,慢慢的向着城墙推来。
契苾可勒估算了一下双方距离,确保唐军的冷箭无法射伤自己,这才伸长脖子,趴在箭垛上向城下观望。
那战车奇形怪状,想一个硕大的乌龟,上头覆盖着厚厚的木板,不惧城头上的滚石檑木,金汁亦无法伤到盖子下面的唐军,防卫甚是严密。
可就算防卫再是天衣无缝,你总得冒出头来攻城吧?
难不成还能将这个王八盖子直接推到城头上来?
不仅契苾可勒一头雾水,城上的薛延陀守军也茫然不解……
契苾可勒心头隐隐觉得不妥,怎能让唐军这般轻易的便突入到城下?总得有点态度,让唐军知道武川镇固若金汤,不可强攻才行。
当即便挥了挥手。
城上的守兵便将滚木擂石一股脑的推下去,又将沸腾的金汁朝着“王八盖子”倾倒下去,甚至还射了几箭,闹腾得挺欢实。
然而“王八盖子”皮糙肉厚,挨了一轮打击,居然毫发无损……
契苾可勒心里长了草一般慌张失措,越是弄不明白唐军的意图,就越是心里没底。
大军兵临城下,不就应该一个强攻一个固守,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才行么?
你特么弄两个“王八盖子”想干啥?
就在他心里慌张失措,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甚的时候,陡然见到那几个“王八盖子”缓缓后撤。
契苾可勒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下。
没错,的确是后撤。
见鬼了!
这唐军不仅不进攻,还撤退了……
这什么情况?
“渠帅,不对劲啊……”身边一个亲信嘀咕。
契苾可勒怒道:“放屁!老子当然知道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不是……”那亲信吓了一跳,忙道:“小的是说那冒烟儿的东西不对劲……”
“冒什么烟儿……嗯?”
契苾可勒这才看到果然如亲信所说,就在刚刚“王八盖子”蹲着的城墙那一块,有淡淡的轻烟冒出来,城下背风,所以看得还算清楚。
这什么玩意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