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吁出一口气,烦闷的心情似乎舒缓了一些,他询问身旁的李道宗:“玄武门那边战况如何?”
李道宗正将手中刚刚收到的战报放下,闻言将战报拿起递给李治,道:“刚刚接到的消息,南阳郡王、李可满两人并驾齐驱奔赴玄武门,南阳郡王在中渭桥附近被殷秦州残部所阻挡,为了尽快攻陷玄武门,南阳郡王留下歼灭敌军,刘可满则率军直抵玄武门,已经开始攻城。”
殿上诸人闻言,齐齐松了口气。
关陇门阀的影响力当真厉害,即便如今已经折戟沉沙不复往日光辉,却依然能够策动李怀勤、刘可满这种统兵大将,只要这两人抵达长安城攻陷玄武门,必将使得局势为之一变。
只可惜安元寿被程咬金死死拖住在咸阳桥不得寸进,否则单单凭借右骁卫的骁勇,定能力挽狂澜、挫败右屯卫!
李治接过战报一目十行的看完,神情并未有多少轻松,叹息着道:“刘可满虽然抵达玄武门开始进攻,但玄武门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守城的又是右屯卫的精锐,想要快速攻陷难如登天。李靖、薛万彻那边必然已经接到消息,派出援军乃是必然,一旦刘可满未能及时攻陷玄武门,搞不好就要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地。这个殷秦州,简直该死!”
这殷秦州根本不知所谓!
先是影响窦袭而起兵攻伐玄武门,给予晋王一系无限希望,结果在玄武门之外给右屯卫予以重创,几乎全军溃败。然后非但不知将功折罪,反而投靠了李承干,以窦袭之人头向李承干宣誓效忠!
现在更是甘愿为李承干之走狗,被人家打得丢盔弃甲还要聚拢仅余下的兵马拦截李怀勤,使其不能攻打玄武门,从中作梗……
若是李、刘二人合兵一处合力攻打玄武门,必然一鼓而下,焉有眼下之危急?
都怪殷秦州坏事。
这时又有斥候入内,递上一封战报:“李靖已经派遣李大志统御太子左卫率八千兵马赶赴玄武门增援。”
现在春明门在李靖控制之下,信息近乎断绝,玄武门外的消息更多是通过城西的金光门等各处城门传进来,对於城东的兵力调派、布置,显然信息滞后了一些。
李道宗精神一振,一把接过战报看完,递给眼巴巴瞅着的李治,笑道:“天遂人愿,李靖既然分兵出去,便预示着城外的局势已经使其心生惊惧,断然不敢入城了。”
有一就有二,现在李、刘二人起兵攻伐长安,更有安元寿在咸阳桥与程咬金恶战连连、难分胜负,就意味着其余关中军队、门阀随时都能效仿这三人起兵相随,李靖也好、薛万彻也罢,自是不敢轻易放弃城外的战略要地入城增援太极宫。
如此一来,就给予猛攻武德殿更为充足的时间。
尉冲恭霍然起身,大声道:“右屯卫坚守至此,依然油尽灯枯、精疲力竭,全指着一口气在撑,但这口气并不能使其重新焕发战力,末将保证,武德殿陷落之时,就在今夜!”
右屯卫已经承受潮水一般的猛攻长达一天一夜,足以称得上当世第一强军之赞誉,令尉冲恭这样的悍将也不得不心生敬畏。但战场之上,兵力乃是最有决定性的要素,面对数倍於己的敌人一刻不停的猛攻,纵然右屯卫上下皆是铜皮铁骨,亦不可能只手擎天、扶大厦於将倾!
李道宗提醒道:“右屯卫虽然血战多时,伤亡无数,但其预备队一直未曾出现,还是要当心。能够被房俊留下充作预备队的必然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鄂国公万万不可小觑。”
他也认为尉冲恭的推断不差,右屯卫已经到了临界点,只要将其最后一口气打散,这场仗就算是彻底获胜,但房俊必然留有后手,应当予以足够的警惕,不能阴沟里翻船。
李治也道:“房俊此贼狡诈多端,鄂国公要当心。”
时至今日,谁还敢小觑房俊半分?一时未曾将其斩落马下,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李治忍不住回想过往,若是当初能够将房俊网络至麾下效忠於他,何至於有今日之生死危难?怕是父皇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完成易储,自己成功上位。
退一万步来讲,只要有房俊及其麾下右屯卫在手,以火器的强大破坏力,这太极宫早已经夷为平地,何须自己亲自坐镇此处、以身犯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