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我是说唯有平素让我高看一眼,认定你有这种能力,我才会在关键时刻行个方便让你不至於为了苦熬资历而虚度年华,否则任谁也难以让我开这个后门!你只管将事情做好,问心无愧即可,不必在意旁人羡慕嫉妒恨的聒噪。”
……
相比於朝堂之上的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房俊还是更喜欢书院内浓郁的学习氛围。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走卒,进了书院都会被这种学习氛围所感染,争分夺秒的汲取各种各样的知识,不愿被平素一个宿舍居住的同窗落下。
尤其是站在讲台上教授学识,底下那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神,更让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
唯有这时,房俊才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融入了这个世界,而不是游离於时代之外。
或许教书育人才是最适合他做的事?
上辈子钻营在官场之中,要么蝇营狗苟、要么沆瀣一气,实在是年华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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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笼罩吕宋岛。
大雨倾盆,暴涨的海水自海湾涌入巴石河,沿着河岸砌筑的简易堤坝在肆虐的海潮席卷拍打之下摇摇欲坠,堤坝后面的民居岌岌可危。
战舰在波涛翻涌的海湾外随波浮沉,习君买一双大脚牢牢钉在甲板上,拿着一只单筒望远镜放在眼睛上从船舱向外眺望,一眼睁一眼闭,一切都湮灭在茫茫大雨之中,海湾内波浪汹涌犹如煮沸的开水,唯有远处的山峦隐约可见,似幻似真。
身后的桌案上,小炉燃得正旺,一个铜盆放置其上,杨胄坐在桌案旁捞了一筷子豆芽放在碟子蘸了料汁送入口中,烫得丝丝呼气,咀嚼几口咽下,抿了一口酒,看了习君买一眼道:“这么看来看去也看不够,莫不是喜欢上了这鬼地方?倒也简单,回去给大帅去信请任一个吕宋总督,倒也不难。”
习君买放下望远镜,关上窗户,返回桌旁坐下,喝了口酒,摇头道:“大帅对吕宋、爪哇等地早有规划,只取其地、不移一民。大唐虽然幅员辽阔却极其缺乏平坦肥沃之土地,等到辽东、两湖的开发完成不知几十上百年,眼下必须尽可能的向外扩张占领耕地,才能获取足够的粮食供应人口的增长。不过吕宋之地距离本土太远,航路漫漫,一旦又是想要支援需一个月才能抵达,所以并不打算往吕宋移民,所谓的总督自然无从谈起。”
大唐虽然看似地大物博,实则多山地、少平原,适宜粮食耕作的土地相比於几千万人口实在少得可怜,否则也不至於每次发生天灾都会导致无以计数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殍盈野。
起初按照房俊的规划,在东洋、南洋等地花钱买粮,用船舶自海路运回大唐。但三两年之后这个规划便处於被动,因为无论东洋还是南洋,虽然有着充沛的雨水、肥沃的土壤、大片的平原,但当地土着实在是太懒了。
一般形容土壤肥沃的时候都说“丢下种子不需照料便一年三熟”,但占城、吕宋、爪哇这边的土着当真那么干……
土着懒惰,不事农耕,导致粮食产量极不稳定,连带着大唐的粮食供应也时常出现缺口。
既然如此,就只能想方设法的占地,或移民、或雇佣当地土着去耕种土地。
但这些政策也因地制宜,并非一成不变,譬如占城、安南等地便是自国内移送灾民过去种植稻米,而吕宋、爪哇等地则更多雇佣当地土着,谨防土着贪婪屠杀大唐子民的惨祸发生……
杨胄将铜盆里的豆芽捞干净,酒杯里的美酒也一口抽干,舒服的打个饱嗝,漫不经心问道:“这次打算杀多少人、收拢多少土地?”
能让他们两个水师副将一起率领数十艘舰船、上千兵卒远渡重洋抵达吕宋,显然不会是小打小闹。
吕宋多山,但是由马尼拉向北至林加延湾之间的狭长地带却平坦肥沃、河流密布,有着极多的肥沃土地,最是适宜种植稻米。但雇佣的当地土着依旧难改懒惰陋习,依仗人多势众时不时的闹出点么蛾子偷懒,严重影响稻米产量,这个不能忍,势必要打杀一批杀鸡儆猴。
习君买伸筷子进铜盆发现肉、菜、豆芽都被捞光了,气得放下筷子:“这次的目的不是土地,咱们的勘探队在林加延湾东北山区发现了金矿,储量不小,所以此次任务是制造一次冲突,直接登陆马尼拉,逼迫吕宋酋长准许咱们於林加延湾建港,并且将周围山地一并租借。”
“又发现金矿了?”
杨胄两眼铮亮。
他知道水师有一支直属於苏定方、实则完全听命於房俊的“勘探队”,这帮人满天下的乱窜,到处勘探矿藏,一经发现,水师便会紧随其后开始行动,不择手段的或侵占、或租借,总归要将矿藏之地据为己有,然后大规模开采。
按照常理,那些矿藏大多深埋地下,极难勘探,否则当地土着岂能放任不采?
然而神奇的是,隔三差五的就有金矿、银矿亦或铜矿被勘探发现,而且这些矿藏分布於东洋、南洋各地,就好像他们手里有一本“天书”,详细记载着那些矿藏的位置,只要去了就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