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玄关往大厅的链接处,这里有一道装饰用的门洞墙。
“司务长的老婆就死在这里,她第一时间没有察觉到异常,并且来到嫌犯身边。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嫌犯和这一家人是旧识。”
“她在这里受到攻击,帮助嫌犯搬运司务长的身体,试图从杂物箱里拿出医药包,帮丈夫做急救的时候。”
“她半蹲在门洞旁的帆布包面前,后脑遭受重击。凶器是电视柜旁边的烟灰缸。”
江雪明几乎贴在门洞前方的墙壁,指着水泥墙的粗糙墙面。
“有一些皮屑,还有冬天防冻抗寒的保湿霜留在墙壁上,第二位受害人后脑受了打击,一头栽在了墙上。”
接下来要面对满屋子的脏乱痕迹,血迹和屍块。
江雪明一路跟过去,一边做角色侧写一边指认证据。
“他的腰围大概在一百七十公分到一百八十公分,对司务长太太行凶的时候,正好孩子看见了最后一幕。”
“小孩子很害怕,於是开始逃窜。”
“他追到电视柜旁,肥胖的腰腹和书架的边角碰了一下,把藏书撞出来了。”
“他追到二楼,到了儿童房门口,打不开锁,再次折返到一楼。”
“司务长太太没有醒,他在这里停留了一下。”
江雪明顿了顿,面对沙发。
“他准备猥亵司务长太太,但是放弃了,这个沙发太矮,要他佝下身体脱裤子,继续控制昏迷不醒的受害人,这对他来说太麻烦,太劳累,他的腰椎应该有点慢性病,加上刚才撞到书架的那一下冲击,让他放弃了强奸的想法。这里没有多余的人类体液。”
“同时司务长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已经死亡——”
“——就在这里,在长沙发上,这部分皮具的血迹沉积情况最严重。”
“嫌疑人来到了后花园。”
江雪明领着马奎尔打开厨卫后门。
“他对司务长的家庭非常熟悉,没有走多余的路,径直来到工具房间,拿到一台柴油动力的电锯,准备破开儿童房的门锁。”
“他回到司务长太太的身侧,从血迹的放射角度来判断.”
江雪明提着“看不见的电锯”,顺着低矮的单人沙发做了一条切线。
“他在这里对司务长太太开膛破肚,而且给司务长太太翻了个身,他对这位夫人带着强烈的恨意和占有欲,认为司务长抢走了他的伴侣,要用这种虐杀的方式撕开衣物和胸膛,剖开肠胃直至子宫。”
江雪明指着天花板上的血迹,还有血迹旁边的一些油烟。
“这是电锯发动时留下的柴油烟迹,他尝试拉动电锯,试了起码四五次。”
“最后他来到二楼,切开儿童房的门锁,进入房间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小孩子。”
江雪明扮作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拎着不存在的凶器来回踱步。
“留下了一部分脚印,这使他非常生气,要用这孩子的血来拖地,毁掉脚印证据,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一手拎着电锯,翻箱倒柜,趴到床下搜寻孩子的踪迹。”
“电锯没有停机,这是很危险的事,他似乎差一点点就伤到了自己,在这里,在这个儿童书桌旁边。”
江雪明挤靠到儿童书桌的一脚,把儿童书桌的小书包打开。马奎尔吓了一跳,因为孩子的碎屍就在里面。
“他在这个书包里发现了司务长的孩子,并且把他抓出来锯碎了,又塞了回去。”
“紧接着是收拾案发现场的环节。”
江雪明恢复了常态,他的眼神冰冷,盯着房子里每一处染血的地方。
“他把司务长夫妇的屍体切碎,随机的丢到每一个地方,没有什么奇怪的宗教仪式,但是这位凶手应该还有另一个追求。”
“书包里的碎屍成分很复杂,这个孩子有一部分器官和父母的屍体混在一起。”
“从含人量来判断,我相信这家伙取走了父亲的肝,取走了母亲的心,取走了孩子的一部分小肠。”
“儿童房里的排泄物是最多的,这也是凶手取肠的证据,他把三个受害人的脏器打碎了重组,试图用破碎的屍身掩盖杀人取肉的意图,他为圣乔什·乔里斯干活。”
两人回到一楼,把侧写环节的录音播给奥斯卡听。
狼哥越听越不对劲,上一秒还搂着格策一块听鬼故事呢,下一秒就转过头去。
“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是个胖子,腰围六尺,四十三码的鞋,而且腰椎有毛病。和司务长是熟人,与司务长太太是旧识,更可能是高中时代或大学时代的同学。”
格策已经满头大汗,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雪明:“我可以认定嫌疑人是个面对女性十分自卑,嫉妒心极强的胖子,他知道萨拉丁镇上除了司务长以外,几乎没有可靠的刑侦人员,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到现场,通过观察兵站办案人员的恐慌神态,获得一部分心理满足感。”
“他极有可能是报警人,是第一个敲响警锺,提醒民众注意安全的人,他有权力同时动用消防局的警报,萨拉丁的灵灾警报还有兵站警报。”
“现场没有找到除草剪花的电锯,没有烟灰缸,没有入室杀人的第一凶器短刀,从司务长喉颈的伤口来看,刺割的深度来判断,这把刀的形制是一支匕首刺,应该是兵站的民兵装备,不是猎团的求生刀。”
“凶手很胖,可以通过一条重要线索来找到他。”
“他能换衣服,能洗干净血迹,能清理指甲里的人体组织,能把身上所有的痕迹都消除。”
“但是时间紧迫,有一点是没办法消除的。”
江雪明抓住俊哥奥斯卡的窄长口鼻,凑到格策先生的鼻头去。
“这家伙吸了电锯的油烟,肥胖的体态让他的皮肤有很多折皱,包括腋下和肚腹,还有喉颈之间,这些油烟带来的泥垢会藏在呼吸道和皱褶的皮肤里——短短几个小时根本就清不干净。你闻一闻.”
这么说着,雪明取出一个小瓶子,是从工具房里弄来的三十五号柴油,洒在墙上点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火苗,味道立刻落进奥斯卡的鼻子里。
格策终於意识到大事不妙.
“别”
奥斯卡的鼻头耸动,从这头肥猪身体中嗅见罪证,瞪大了一对黄澄澄的狼眼。
“他妈的!”
跟在格策身后的民兵也听懂了VIP的意思,他们一拥而上,把格策狠狠的按在门前,不过一分锺的功夫,就在格策的车上发现了凶器——那是一支兵站的标准装备,是民兵的匕首刺。
马奎尔对於张从风表达出来的刑侦能力感到十分惊讶,那似乎是一种敏锐的嗅觉,是鉴别暴力本能的特殊才华,於是愈发好奇这位医生的真实身份。
张从风似乎对贝洛伯格之灵一无所知,与手术刀交谈时吐露的三言两语,这位心理医生就好像第一次看见精灵这种生物。
“我们去找圣乔什。”不等马奎尔多想,江雪明与这头迷途羔羊说:“他已经开始教唆普通人行凶犯罪,我们必须在其他无辜者受害之前制止他。”
马奎尔:“我们?我们俩?要怎么做呢?这件事和圣乔什扯不上干系,杀害司务长一家的是格策,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搜查令。”
江雪明动了真怒,他没想到就一顿烧烤的功夫,又有三条生命就这么溜走了。
“你去见他,我在门外等,他要是还想给你做饭,就抓他吃人的现行,格策还要交代剩余两件凶器的下落,电锯和烟灰缸是非常重要的灵媒道具,没有这些简单好用的通灵物,也没办法做起灵仪式,除非找到更有效的引魂灯和香料,否则青金不能通过特殊的手段直接询问受害人——这些东西一定在圣乔什的手里,他要帮格策处理证据。”
马奎尔:“要是这家伙反抗呢?我没办法骗过你们这些心理医生的眼睛.”
江雪明没多说什么,只是回了四个字。
“我有办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