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认为殿下您猜不到这个可能!”
太子放下手中的折子,
看着朱先生,
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
“那你,要孤怎么做,父皇想来已经出发了,銮驾,都已经出宫了。”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是太子,您是国本,大燕的未来,只能在您的肩上!
臣请太子,发东宫护卫军,去陆家,护驾!
只有您在,
才能让陛下,不会故意地走入那算计,哪怕这个可能很小,我们,都赌不起。
大业在前,
大宝在前,
我们,
东宫,
支持您的臣子们,
都容不得丝毫闪失!”
“东宫护卫军?”
东宫护卫军,并非指的是东宫的侍卫,而是一支驻扎在皇宫之外内城里的一个护军衙门,算是太子亲军。
编制,有两千。
这是太子府的标配,历代大燕太子,都有这么一支亲军,出宫时,或者祭祀大典时,也要任仪仗队和扈从。
“是,现如今能即刻调动出的,只有东宫护卫军了。”
调动其他兵马,一来,名不正言不顺,毕竟现在皇帝回宫了,太子不再监国了,时间长也会来不及。
只有那支东宫护军,理论上只听从太子的调遣,可以即刻出动。
且那支兵马,绝对不是花架子,训练有素,甲胄精良。
“殿下,如果六殿下不狗急跳墙,那么,您就是去看望自己大侄子的,要是六殿下真敢………那您,就是去护驾的!
事出紧急,殿下,不能再犹豫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
最后,
点点头,
道:
“那本宫,就去看看大侄子。”
……
“公公。”
魏公公在赶车,
马车前后,都有一些护卫跟随。
这时,
一名密谍司掌舵上前询问,
询问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按照正常流程,陛下微服出宫时,是需要净街的。
密谍司高手将迅速铺陈过去,将一切可能出现的威胁都提前扼杀个干净。
可现在问题是,
这次微服要去的是陆府。
陆府的家主陆冰,可是和自家密谍司,是同僚。
前几次陛下微服去陆府时,并未去净街,因为陆冰那个衙门的人,只会做得更仔细。
但这次,
这名掌舵却特意过来询问了。
只能说,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绝不会有傻子;
浸淫此行日子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有那种奇特的预感,甚至,可以捕捉到空气里散发出来不寻常征兆的味道。
魏忠河的眼皮子耷拉了一下,
无声地挥挥手。
“喏。”
这名掌舵退下去了。
密谍司,并未对陆府进行提前布控和清理,像以前那样,表示出了对这个同等衙门的尊重。
陆府的门,
缓缓地打开,
马车,
驶入其中。
……
与此同时,
正抱着天子剑和一群镇北军军官正在侃大山的郑侯爷,收到了一则消息。
那就是太子护军,忽然出动了,齐员满甲。
这么大一支兵马的调动,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且前些日子镇北军调入城内后,对城区一些地方也做了简单的布防,那支太子护军还从他们的防区里直接过去了。
人家拿的太子旨意,镇北军没道理去拦截他们。
不过,
好歹也是一道军情,
好歹郑凡是军功侯爷,
好歹郑凡拿着天子剑,
好歹没白费和这群镇北军丘八嗨了这么多天,打下了一片脸熟,
郑侯爷才得以迅速得知了这道消息。
而在听到这一消息后,
可能是这些年战场经历锻炼出来的敏锐,又可能是对姬老六的了解和信任,
郑侯爷的第一反应是,
姬老六,
要动手了!
然后,
自己该怎么办?
李良申的这支镇北军,完美地错过了这几年的所有战事,所以才对郑侯爷讲述的那些战场事迹极为着迷。
但这并不意味着,郑侯爷能够真的调动得起他们。
现在,能做的,唯一一条就是,眼神示意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四娘,赶紧回去,通知其他人,现在,先开始接触王府的家眷。
能不能帮上忙,先另说,
至少,
先把人家的家眷给保护好。
另外,
再通知在家装醉了好几日的大皇子。
……
“陛下。”
陆冰亲自上前,将燕皇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陆家其余亲眷,
则再一次被全部提前禁足。
明明他们自己家即将成为时下整个燕京城所瞩目的焦点,但身为家里人,却真的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乳娘身子可还好?”
是来看孙子的,但,先问的,必然是乳娘。
“回陛下的话,家母身子骨还好。”
“这就好。”
燕皇轻轻推开了陆冰搀扶着的手,
自己往佛庵里走去。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名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御医,见到陛下亲至,赶忙跪伏行礼。
“传业的身子怎样了?”燕皇问道。
“回陛下的话,皇孙应是体寒受了虚火,臣已经施针,再佐以几服药,过两日许就能好转了。”
“起来吧。”
“谢陛下。”
“谢陛下。”
燕皇步入佛庵。
里头,两个婢女已经跪伏在那儿了。
老太君则拄着拐,在那儿候着。
看见自己走进来的燕皇,老太君先是面色一喜,但再看燕皇脸上近乎好转如常人的气色,老太君的嘴巴张了张,又闭合了回去。
老眼,瞬间浸湿。
“乳娘。”
“陛下,老身照看皇孙不力,请陛下责罚。”
“乳娘,坐,坐。”
燕皇上前,握住老太君的手。
“此事与您无关,与您无关。”
拍了拍老太君的手,燕皇对身边的陆冰道:“搀扶乳娘坐下。”
陆冰马上扶着自己的母亲坐了下来。
燕皇则对老太君道:
“朕先去看看传业。”
老太君拿着手绢儿,抆了抆眼角的泪,点点头。
燕皇走入内堂,皇长孙姬传业此时正躺在床上,脸上,还在发着虚汗。
不过,许是外面动静吵到了他,又可能是身子骨着实不舒服,所以没睡着,燕皇进来时,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的孙子正睁着眼看着自己。
姬传业咧开嘴,
笑了,
“皇爷爷……”
接着,就作势准备起身。
“哎哟哟,殿下,您可不能起来,可不能再受着风。”
魏忠河马上上前,将姬传业轻轻按了回去。
陆冰此时也站在燕皇身后,他的目光里,有些许挣扎。
燕皇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伸手,
放在姬传业的额头,额头,还是有些烫。
隔辈亲,隔辈亲;
这几年来,其他儿子也陆续有了子嗣,但燕皇来看这个皇长孙的次数,其实是最多的。否则姬传业也不会说出想跟魏忠河学袖里剑的话了。
只不过对外,别人是不知道的。
“告诉皇爷爷,还难受不?”
姬传业摇摇头,
道:
“祖奶奶让传业喝药药,药药很苦咧。”
身后的陆冰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僵了。
燕皇却不以为意,神色如常地问道:
“很苦的药,传业还喝下去了?”
“喝下去咧,祖奶奶说,是我爹让我喝的,说是能把皇爷爷引来看传业。”
“哦?”
“我爹和我说过,他要争位置咧,争下来了,以后就能有我一份。”
“是嘛。”
“是的咧,我是我爹的儿子,夫子课上教过,父为子纲;
意思就是,我爹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我爹想争什么,我就得帮着一起争。
药药,很苦,但传业还是全喝完了;
皇爷爷您,也果然来了呢。”
孩子明明很难受,但还是咧着嘴露出童真的笑容。
“呵呵………”
燕皇笑着伸手摸了摸姬传业的脑袋,
道:
“我们家传业,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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