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包装袋这么鼓,原来装了两个。
严准问:“顺便捎了一个?”
“不是。”裴然垂着眼说,“之前就看好了。”
意思林许焕那个才是顺便。
夜风拂过,吹得人心头发痒。严准眼底漫着笑,嗯了声:“裴老师真好。”
这一声声“裴老师”叫得,裴然当晚就梦见自己成了美术老师。
好在他还没为学生头疼多久,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来电显示是林康,裴然眯着眼睛看向时间,凌晨两点,他才刚睡不到半小时。
裴然清了下嗓子才接起电话:“喂?”
林康焦急地问了一句废话:“裴然,你睡了?”
裴然揉揉眼睛:“没,有什么事吗?”
“有有有!”林康说,“车子刚走,你赶紧收拾收拾去医院看看吧!就在市医院!”
裴然云里雾里地问:“去医院做什么?”
“你还不知道?”林康说,“严准和罗青山打起来了!!”
林许焕大半夜正开着直播呢,严准一个电话过来,他连道别都顾不上,直接点了下播。
教练也急得司机都来不及喊,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哪个医院?”教练问。
“就市医院,衔三街那家。”林许焕说,“哥,路上连只苍蝇都没有,你开快一点啊。”
“我都快超速了!”教练说着,余光扫了一眼街边,脚上忽然一个刹车。
裴然站在公交站等车,这个时间段,出租车都在娱乐场所门口蹲着,很难拦,叫车软件又暂时维护了,他等了好久都等不来一辆车。
教练想着他估计也是要去找严准的,干脆靠边停下,拉下车窗道:“然宝贝,你……”
“能送我去一趟市医院吗?”裴然打断他,“麻烦了。”
教练一愣:“我们本来也是要去的,不过你明天不是要上课么,干脆回去休息……”
他话还没说完,裴然就拉开车门上了车。
教练:“……”
路上,裴然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
林许焕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道:“然宝贝,你别担心,我哥打架就没输过。”
裴然问:“他以前打过架?”
“当然!”林许焕一想起当年的事就亢奋,“当年有个青训生偷我哥东西,被我哥逮到后不甘心又偷偷弄坏我哥的键盘,为了替补位置还给我们的水下泻药,被我哥撞见,当场就把人打趴下了!”
教练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行了,陈年旧事还提什么。”
林许焕耸耸肩,转头问:“对了然宝贝,你怎么知道我哥进医院了?他给你打的电话?”
“朋友告诉我的。”
林许焕点点头,摩拳抆掌道:“我哥这次也不知道跟谁干起来的,他都看破红尘这么久了,哪个傻逼这么有本事,能劳烦他老人家动手。”
裴然默然良久,道:“他舍友。”
“他舍友?那个姓罗的?”林许焕说完忽然想到什么,忽然一顿,愣愣地看向身边的人,“那人不是……”
裴然接着他的话,很自然地往下说:“嗯,是我前男友。”
医院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林许焕边找急诊边担心地偷看裴然,心想完了,然宝贝可能不是来看他哥的,是来看他那前男友的。
裴然穿得很单薄,一件简单的薄长袖和牛仔裤,头发有些乱,眼睛边缘微微发红,看起来像是刚被吵醒。
林许焕咽咽口水,他们一会儿不会吵起来吧?那也太难看了。
他擅长跟人吵架,可不擅长劝架。
林许焕怀揣着满腹心思找到了急诊室。
半夜没什么人,他哥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坐姿懒散松垮,手臂和脸上都贴着纱布,低头在盯着地板发呆。
听见脚步声,严准稍稍侧头,跟来人对上视线。
林许焕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挡在了两人面前。
“哥,卧槽你怎么伤成这样?!疼不疼啊,那孙子……那人在哪?难不成你打输了?你要揍人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絮絮叨叨的,听得严准心烦头疼。
他抬起手对着林许焕挥了挥。
林许焕倒吸一口气:“什么意思?你手疼吗?我去叫医生!”
严准哑声说:“让开一点,挡着我了。”
林许焕:“……”
林许焕终於让开,视线警惕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已经做好了打圆场的准备。
裴然一直皱着眉,低着脑袋看严准手腕附近的纱布。
严准任他看,片刻后才有了动作。
他伸腿,在林许焕紧张十足的目光中,轻轻地碰了碰裴然的球鞋。
“我先动的手。”严准坦诚罪行,低着声说,“别生气……裴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