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德育处,门开着,吴国锺走在前面,迎面差点撞上要走出来的张教主。
“哎哟!吓我一跳,什么事啊老吴?”
吴国锺有点难开口,陈淑梅先替他说了:“老陈,我抓了两个作弊的学生,死不承认。”
张教主刚处理完学生干部的事,把三个原本的得力助手都开了,眼下正愁谁来接替呢,又冒出来这么档子事,头都大了:“作弊?谁胆子这么大?”
待看清了吴国锺身后的两人,他惊了:“怎么是你俩?”
上次蒋尧和尹澈帮他解决了外校流氓的事,他对这两个学生的印象有所改观,以为是挺正直的俩学生,怎么一转眼就成作弊分子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俩在这儿。”蒋尧说,“凭什么我指证的那个人不用来?”
陈淑梅:“刚刚我已经让同学去找他了,一会儿就过来。你俩先好好想清楚,别嘴硬。”
说得好像已经认定他们俩作弊了。
蒋尧考场旁边座位的那人很快被找来了,杨亦乐带他过来的,名叫郑凡,6班的。
6班是陈淑梅教的另一个班。
“老师好,什么事?”
普通的差生可能只是成绩差,但能被安排到最后个考场最后两排位置的差生,通常就不只是成绩差的问题了。
郑凡长相看着挺老实,实际上就是那种整天浑水摸鱼脸皮还贼厚的学生,让他主动承认自己作弊几乎不可能。
果不其然,陈淑梅问完他有没有作弊后,郑凡立即否认:“当然没有!陈老师您不是也看见了吗,纸团是在他们那儿的。”
陈淑梅点头:“知道了。”
蒋尧:“不是,陈老师,为什么他说的您就信,我俩说的您就不信啊?”
“你无非就是说自己没作弊,还有什么?”
“可我确实没作弊啊。”
杨亦乐还没走,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说:“老师,我也觉得蒋尧和尹澈不会作弊的……”
“你瞎掺和什么?不关你的事。”
杨亦乐平时很胆小,跟老师说话都细声细语,磕磕绊绊,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挺起胸膛,坚定大声地说:“老师,您不能戴有色眼镜看学生。”
吴国锺和张教主都惊了,陈淑梅瞬间尴尬得要命。
她上次本来想换掉这个课代表,结果后来杨亦乐成绩又回升了,错过了机会。看在他还算听话的份上,勉强继续留用了。没想到杨亦乐现在连话都不听,还让她当众丢脸,真是后悔怎么没早点换掉这个课代表。
“杨亦乐!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
“老师,我、我只是指出您的错误……”杨亦乐的勇气像是耗尽了,声音又弱了下去,“您不能因为蒋尧他们在您课上被罚过,就认定他们有问题吧……郑凡平时什么样子,您难道不知道吗……”
郑凡立马反驳:“我什么样子?我虽然成绩差了点,但你也不能污蔑我作弊吧?你这不也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吗?”
陈淑梅也抓到了这个逻辑上的漏洞:“对啊,我要是戴有色眼镜,那我不应该先怀疑郑凡吗?他成绩不如他们两个啊。”
“我、我……”杨亦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总不能说,老师我上次听见您在办公室说omega不如alpha了,我前两天还听见您说尹澈成绩这么一般家里这么有钱还不来补课了。
他没有证据。
张教主也说:“杨亦乐,没凭没据的事最好别乱说,对老师还是要尊重点。”
陈淑梅:“我知道,不就是我平常对你们严厉了点吗?上次测试你考那么差,我批评你两句不应该吗?你至於这么记恨我吗?”
杨亦乐眼眶红了,嗫嚅着:“老师,我没有记恨您,我只是觉得,觉得……”
“您配被学生尊重吗?”蒋尧突然发话,“omega不如alpha?谁给你的权利开这种地图炮?真当没人听见是吧?”
他嗓音沉得吓人,脸色也冷,就像是那天运动会上的样子重现。
连张胤峰这种见多了问题学生的教导主任都被震住了一瞬。
蒋尧还想接着怼,突然感觉校服后摆被拽了下。
他同桌拽的。
他侧目,看见尹澈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别说下去了。
尹澈这人真的是很奇怪,平时看着特别横特别拽,好像一言不合就会跟人打架,家长老师多训一句就会开骂,但实际上,无论是被同学误解、还是被大人训斥,都引不起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叛逆冲动。
冷静得有点接近心如死水,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尹澈这么一打岔,蒋尧的话就没说下去,陈淑梅先反应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学生敢这么跟她说话,指着蒋尧怒喝:“你哪只耳朵听见过我说这种话?!你们联合起来污蔑老师是吧!”
蒋尧:“我、杨亦乐、尹澈,还有其他很多同学都知道,您要拉来一一对质吗?”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再说了,我们现在说的是作弊的事,你们为什么要岔开问题攻击老师?是不是心虚!”
郑凡也道:“你们有同学可以作证,那我也可以为陈老师作证,陈老师对我们6班的学生都很好,像我数学这么差,陈老师也一直耐心教导我,哪儿有戴什么有色眼镜?”
两方各执一词,眼看问题要从作弊上升到教师品德问题了,张教主连忙阻止事态继续发酵:“你们都冷静点,不管怎么样,陈老师有一点说得很对,我们现在先要解决的是作弊的事,你们俩有什么方法能证明自己没作弊吗?”
蒋尧:“没有就是没有,我不可能问尹澈要答案,尹澈也不可能问我要答案,我们又不是不会做。”
尹澈又悄悄拽了拽他的衣摆,示意他住嘴,接着说:“张老师,我们可以重新做一遍卷子,你们监督着。”
陈淑梅:“就算能做出来又怎么样?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考试的时候想对答案?”
吴国锺也头疼:“陈老师,照你这么说,他俩就没有方法可以证明自己无辜了啊。”
陈淑梅今天跟这两人杠上了:“本来就不无辜,怎么可能有方法证明自己无辜?”
这逻辑乍一听挺有道理,但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