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的最后一站抵达南极点基地,这块地方作为地球的最南端终年被冰雪覆盖,太阳只升落一次,平均气温低到零下四十八度。
空气里的水滴似乎凝结成冰,沈冲听麦克说这还不是最冷的时间,最冷的隆冬时节在南极点哈口气冻成雾面玻璃。
冰盖上建着永久考察基地,基地旁立着金属立柱,因为有探照灯的覆盖他能看见立柱上的金属球。
麦克的靴子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咔嚓声,他对着立柱解释说:“那是南极点的地标,每年极点都处於不断的移动中,所以十二月三十一日会重新测定极点位置。”
沈冲从立柱间的距离观察到地极移动并不远,十年间仅移动了十五米,他随口地问了句:”为什么会移动?”
这个问题麦克还没想过,他只是按着手册上进行介绍,幸好少年身边的男人开口:”地球自转的原因。”
沈冲的高中地理还是严雪宵教的,怕被说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他面不改色改口:“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没跟着麦克进基地,裹着厚厚的防风衣走到今年的地标前站定,大着胆子摸摸立柱上的金属球:“我站在世界尽头。”
沈冲的语气轻狂,感受到严雪宵投来的视线,脸上有点发热。
周围一片安静。
地球最南端的冰天雪地里,严雪宵望着他嗯了声:“世界的尽头是你。
冰雪似乎停止。
从南极点离开后沈冲坐上返程的军用直升机,结束了从北极到南极的蜜月,第二天的中午抵达燕城机场。
沈冲穿着单薄的外套一时还有点不习惯,令他意外的是严照居然亲自来接他们了。
严照穿着朴素的夹克衫,长相斯斯文文,但他不习惯和长辈相处,平时上车便坐进严雪宵怀里的他这次坐得规规矩矩,挺直身子平视前方,模样比在学校上课还认真。
严照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长相太严肃了,沈冲在他面前连句话都不肯多说,他今天连西服都没穿。
他透着后视镜观察少年:“别紧张。”
沈冲听见岳父的声音,身板挺得更直了。
车开到拐口停在红绿灯前,少年的视线不由得瞄向了路边的蛋糕店,这家蛋糕店他倒没来过,店门口挂着草莓千层派的海报。
海报上千层派的酥皮看起来轻薄酥脆,夹层均匀抹着浓郁的奶油,上方点缀着洒上洁白糖粉的草莓,看着格外诱人。
他默默把店舖的位置记住了,准备有时间过来买,没留意自己的反应被严照尽收眼底,严照的秘书买来沉沉一包的千层酥。
沈冲从没买过这么多甜品,他打开袋子嚐了口草莓千层酥,夹层里还混着卡仕达酱,草莓的酸甜冲淡了动物奶油的甜腻,一口气吃了两个。
严雪宵看着还要拿下一个的沈冲,眯了眯狭长的凤眼,思考了下少年的食量:“不能多吃了。”
说罢严雪宵还朝严照看了眼。
坐在副驾驶位的严济心道严照确实过分了,沈冲想吃千层酥就把店里的全买了,知道的是儿婿,不知道的以为老来得子。
严济跟着帮腔卖好感:“刚下飞机吃多了难受,再说甜品不能多吃,吃多了蛀牙。”
只不过他说着说着没收住: "你哥小时候就患过蛀牙。”
沈冲转头看向他衣冠楚楚的哥哥,没想到他哥从前不仅喜欢甜甜圈还蛀过牙。
“真的吗?
见沈冲感兴趣严济刚想细说,可他感受到严雪宵凉凉的视线飘过来不敢再搭话,关於严雪宵有没有蛀过牙这个问题成为桩悬案。
沈冲的注意力光落在挺直背脊上了,当车停一栋别墅前才后知后觉发现不是回华庭的路。
或许是察觉到他探寻的目光,严照云淡风轻说:“顺手帮你们把新房装了。”
下车的严济听见这话面色古怪,什么叫顺手装了,严照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勤快得成工地上的包工头了。
他们走进大门,碧蓝色的湖泊波光粼粼《,湖光山色下似乎连空气都沾着水汽,山林的投影若隐若现,如同从城市来到另一片世界。
严照彷佛怕两个人不理解自己的设计理念,专门请来设计师带他们参观新家。
门一打开。
严济提心吊打朝自家侄子看过去,设计师小心翼翼介绍着房屋设计:“设计思路大部分来自严先生,我们在保证舒适度的条件下尽可能还原古风,茶几上的瓶子是白地青花瓷瓶,墙面上的画是韩滉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