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每时每刻,她都告诉自己,没事,没关系,虽然没了婚姻,但她还有一个乖巧懂事、品行端正、成绩优异的完美儿子。可此时此刻,她的完美儿子直挺地站在她面前,用平时说“我去学校了”的平静口吻告知她:
“我是同性恋。”
拚命想掩藏这件事的季莲漪被这一句打得头昏脑涨,过了几分锺才找回声音:“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你只是被带坏了,是他威胁你,他亲口承认的……他那种孩子从小缺乏家庭教育,所以才会形成那种扭曲变态的性取向,你不要……”
“他很正常,扭曲变态的是我。”
“不是!不是!”季莲漪把刚买回来没几天的杯子扔到地上,砸得四分五裂,歇斯底里地对陈景深尖叫,“是他!是他!!你是正常的,你怎么会是同性恋!你是不是还在怕他?但他已经走了啊,你不用再这样……”
“我给他写告白信,追了他半个学期,我把他带回家里,就是你回来那次——”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陈景深的话。
他脸偏向一边,没觉得疼。他说:“他一直拒绝我,他说他不是同性恋。但我不肯放过他,我……”
他话没说完,季莲漪双手捂在他嘴上,指甲都陷进他脸颊的肉里,她面无表情地摇头:“不是的,那些都是你青春期的错觉,你是个正常人啊,景深,你以前明明很听话很乖的,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
陈景深抓住她的手腕,挪开。
“因为无论变态还是正常,我都是一个人。”陈景深垂眼陈述,“不是你养的一条狗。”
季莲漪怔在原地,她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景深拿起地上的书包,转身朝他的房间走去。
上楼之前,陈景深回头问:“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季莲漪还对着自己房间的木门,她喃喃道:“景深,你不是同性恋。”
陈景深转身上楼。
翌日大早,陈景深发现楼下静悄悄的没声音。他推开门,看到季莲漪坐在沙发上发呆,看起来一夜没睡,桌上摆满药盒。
心理情况太糟糕,季莲漪很快被送到医院住院,陈景深在医院陪床了两天,直到他外婆安排了几个陪护轮流看护,他才得以继续正常上学。
陈景深到学校的那天,一班门口蹲守了好几个人,一看到他就立马冲了上来。
“学霸,你知不知道喻繁退学了??”朱旭着急地问。
“他微信群退了,好友删了,电话都他妈给老子拉黑了!你呢?你电话打得通吗?”左宽问。
陈景深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王潞安眼眶通红地问,“他什么都没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