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巷子深且复杂,孩子毫不犹豫地一头紮了进去,转过拐角他就开始撒腿狂奔,后面的人也跟着追了上来。
沈长泽跑过一个拐角就停了下来,靠着墙壁站着,悄悄探出头,对方也警惕地用垃圾桶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沈长泽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周围到处是暧昧的音乐和灯光,偶尔还能听到呻吟声,孩子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的思维绕过这些杂音,专注地听着拐角那头的动静。
那个人也许是怕跟丢了,隐蔽了一会儿,又探出了身子,紧紧贴着墙根前进。
孩子睁开眼睛,身子猛地闪出拐角,以最快的速度定位那个人,超他的方向开了两枪。
那人猫腰扑倒在地,几个翻身又滚到了墙边堆放的物品后面。
枪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但是维加斯这样的地方,拿锹在沙漠里挖个坑都可能埋着死人,他们对这些活动已经习以为常,谁也没有手欠开窗看,默契地交给员警来处理。
孩子打完枪之后,回头就跑,眼看就要冲出这个巷子,巷口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举着冲锋枪朝他身旁的墙壁大,打得墙皮飞溅,弹到他脸上胳膊上,把他的脸都划出了口子。
他举枪就打,开枪的人一个闪身就躲了起来。
孩子不敢再往前跑,他现在夹在两座大楼中间的巷道里,前面有拿着冲锋枪的敌人,后面有追兵,他权衡了一下,跟踪他的人肯定没带重武器,得返回去。
於是他刹住脚步往回跑,在拐角处正好撞上来追他的人。
那人瞳孔的放大就像慢动作一样,全都映在沈长泽眼里,他已经飞身跳起,用枪把击中那人的眉角。
那人甩着脑袋倒退了几步,但没有倒地,手中的枪没有瞄准就朝他射击,但都抆着身体过去了。
孩子一脚蹬着墙壁翻身而起,撑着那人的肩膀跳到了身后,一个子弹从那人的后脑穿过,一颗热腾腾的人头就像个大西瓜一样碎了开来,红白液体流了一地。
沈长泽飞身往来路跑去。
连续不断的枪声已经引起了很大的恐慌,沈长泽甚至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他紧紧握着枪,超光线昏暗的角落乱窜,刚要跨过横道,一辆黑色轿车朝他疾驰而来,等孩子意识到这车是冲着他来的时候,以人类的反应神经,已经不可能避开。
他的眼睛猛然变得一片血红,肌肉的酸胀瞬间充斥了全身,就好像皮肉都要裂开了一般地疼,但与此同时,他只觉得身体比往常轻盈数倍,动态视神经突然变得特别发达,肌肉反应速度也猛然增强,他猛然跳了起来,车前盖抆着他的膝盖飞过,他虽然避免了双腿骨被撞成骨渣,但整个身体还是撞在了挡风玻璃上,汽车猛地刹车,他整个飞出去四五米远,摔得他眼前发黑,身体的疼痛侵占了他全部的神经,他感觉到四肢好像瘫痪了一般动弹不得。
车上下来了人,"不会撞死吧?"
"火车都撞不死,准备麻醉针,快!"
孩子听到脚步声正在靠近,他想握枪,可是枪早就在撞击中不知道被甩哪儿去了。
这些人……别想抓住他!
一个人突然靠近了他,孩子看着了明晃晃的针头,那人刚要把针紮进他胳膊里,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明明已经快给撞散架了,他却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发狠地用力。
"啊啊啊……"那人痛得大叫。
"麻醉弹!"
还没等后面的人反应,沈长泽已经一把抢过他手里粗大的针管,直接紮进了他太阳穴里。
普通医用的针头只能紮肉,根本不可能紮进人的太阳穴,还没进去就弯了,结果这个针管有小孩儿手臂粗,里面的麻醉剂剂量至少是给大象用的,针头也粗得吓人,能直接当凶器。
那医生模样的人抱着脑袋在地上疯狂地打滚,太阳穴出聚集了很多神经,这一下这人不死以后也残废了。
沈长泽抽出他腰间的配枪,超跑过来的猛扣扳机,六发子弹迅速打空,两个人应声倒地,虽然都没打到要害,但阻止了这波人靠近他。
孩子扔掉枪,忍着剧烈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冲进了另一条街。
爸爸……
孩子在心里叫着。
身体太痛了,眼睛有些睁不开,脑袋一阵阵地发晕,好想吐,而且,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那些人一直在追,他怎么办,怎么办,如果爸爸在的话……
孩子眼眶发酸,他真的很害怕。
汽车停在了一个进不去的小巷,追逐的脚步声在孩子身后响起,他觉得身体越来越重,绝望和恐惧慢慢将他淹没。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攥紧了他的腰。
动作极快、悄无声息,跟刚才那些莽撞的武装人员不是一个程度的。
孩子伸手就要去扣那人的眼睛。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怕,是我。"说着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
孩子听到这个声音,差点哭出来,他的身体终於放松下来,"爸爸……"
"别出声。"单鸣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孩子忍着痛,扭过头抱住了他,身体不停颤抖着。
单鸣抱起他,飞快地往巷子的另一头撤,来到旁边的街道,一辆汽车正好开过来,单鸣一下子跳到路中间,那车吓得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护栏。
车里的人降下车窗破口大駡。
黑洞洞的枪管直接顶到了他头上。
单鸣冷道:"滚。"
倒楣的车主魂飞魄散地逃下了车,单鸣把沈长泽扔到副驾驶,快速地坐上车,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车刚刚启动,倒车镜里远光灯拼命地闪,单鸣一看,那些人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