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他就搬走,高寒也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
这种护犊子般的现象不管放到任何地方,都再正常不过,朋友亲人总会忽略问题的本质,不由自主的代入到自已人的立场上,从而无视对错,所以才说旁观者清吧。
三人很快将放在高寒屋里的东西收走,却不打算帮他抆洗一下,被提醒了,又瞪了高寒一眼,才不情不愿的清理干净。
高寒摇了摇头,也就这样了。
如若不是学校规定,他并不想来这里看这些人的脸色。
确定他们清理干净后,高寒便出门了。
他一走,杨定三人又聚集在一起。
「这个高寒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要不是你叫出他的名字,我都认不出他了。」室友张文忍不住对杨定说道。
杨定勉强的笑了笑,他其实没有仔细看,能认出高寒是因为宿舍只有他们四人,除了他们三个,只有高寒有钥匙进来,当时说完才看到高寒,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
高寒何止变了样,整个人陌生至极,相貌和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他印象中那群趾高气昂,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富贵子弟。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不好相与,以后我们不要理他就是了,杨定,你也小心点,别去触他的眉头。」另一名室友也跟着说,他们这些没背景的平民,都不太想惹麻烦。
杨定沉下脸,垂着眼眸说:「嗯,我有分寸。」
高寒离开宿舍,早上他已将蓬莱大学熟悉过一遍,很快就在学生回宿舍的必经之路找到一片空地。
从弥生戒里取出桌椅,摆上修补法器的宣传牌子,就这样等生意上门。
学期才刚开始,那些缺钱的平民学生,不少也会这样做,但他们有特定的摆摊地点,少有会像他这样摆在过道上,显得有点扎眼。
高寒之所以不去那里,有一个顾虑,法器学院的学生多有熟悉的器师,一般不会交给陌生人修补,想像在青市那样抢李大他们的生意,是不可能的。
吃完食堂回宿舍的学生,很快就注意到高寒的存在,尤其是女生。
那张扎眼的俊脸,就是门面担当,但因没人认识他,都犹豫着没敢上前。
食堂,三个精力旺盛的学生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话。
「耗子,你真打算去找袁哲那家伙?」余盛口中的耗子正一脸烦闷。
「不找他又能怎么办,袁哲那家伙摆明了吃定耗子,居然让一班的学生不准帮耗子,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校内排名比赛,这可关系到名次,能不能进一班!法器到时要是还没修好,耗子的战斗力也会打上折扣,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敢那样做。」
气愤难平的还有严胖,全名严云京,因为虚胖,外号严胖,气得他又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
「可是,再回去找他,当初夸下了海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要不我们还是找别人吧,我就不信,整个蓬莱大学除了他们还没有人了。」余盛犹豫地说道。
「问题是上哪找。」章浩就是耗子,耷拉着脑袋,心里也没什么主意,听到他们的话又叹了一口气。
「炼器学院里,水平最好的都在一班,且跟袁哲关系不错,谁要是敢帮耗子修法器,谁就是跟袁哲作对,连一班都没人敢站出来,更别说后面几个班级,他这是想逼死耗子。」严胖嘎崩嘎崩地说道。
「切,他真以为一年级的炼器学院是他一言堂不成,大不了……大不了我们重新买一件法器。」余盛羞恼地说道。
「问题是没钱啊。」章浩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要是有钱,他就不用找人修法器了,「而且一件中级法器就掏空我的家底,我上哪凑钱再买一件同等级别的法器。」
余盛皱眉道:「我和严胖也可以给你凑点钱啊,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没了法器,你也不好进行实战训练啊,这段时间落下了,谁知道会不会被后来居上。」
「还是算了吧,我再看看吧,我现在用的法器就是你们当初借我钱才买到的。」章浩沉闷道。
「其实,以耗子上学期的名次,这次校内排名,成绩应该不至於掉出一班。」严胖安慰的语气,还有几分实话实说。
章浩摇摇头,「这不是掉出一班的问题,我们的资源本就少,如果不比其他人更努力,以后距离只会越拉越大。」
说到这,余盛和严胖的表情也都有些黯然。
他们虽然不像章浩那么缺钱,但是却没有他的天赋,现在一个在二班,一个在三班。
「哎呀,你们听说没有,前面有个炼器学院的学生在摆摊,号称什么都能修。」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人长得很帅,就是远远看也很养眼。」
「是吗,那我一定要去看看,炼器学院有好几个帅哥,是哪个帅哥啊?」
「不知道呢,可能是新生吧,听说都没见过。」
「新生第一天上学就敢出来摆摊,这人胆子挺大的,我们去看看吧。」
两个女生边说边从三人身边跑过。
章浩三人面面相觑。
「新生?要不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这人能帮耗子修法器?」严胖提议道。
章浩有些犹豫,他们对新生什么都不了解,万一出了问题,对方会负责吗?
「去看看也好,到时再做决定也行。」余盛觉得看一看也无所谓。
「行,那就去看看吧。」章浩一咬牙,也同意了。
三人跟着两个女生,来到高寒摆摊附近。
「这件阵器是秦代一年前的得意之作,以器身为阵法的阵器,炼器学院至今也没几个能做到,没想到它落在豆豆手里。」孔兰英笑着说。
「哦?」锺离家主又仔细看这件法器,以他的眼光,还是可以看出法器的二次修补,但却趋近完美。
「此人对阵器应当有一定的了解,但可能入门不久,不过能将这件阵器完美修复,足以说明此人天赋过人,」孔兰英又说,「明明,可知此人现在在哪?」
「我听姑丈说,他好像也是蓬莱大学的学生,因为开学了,才离开青市。」宋明明咂舌不已,没想到孔伯伯居然这般推崇对方,心中又得意了几分,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原来如此。」孔兰英抚了抚胡渣,「既然是蓬莱的学生,有此天赋,可能是个新生。」
他听宋明明的描述,还以为这个器师年纪不会很小,未料居然还是个学生。
有这样的天赋,无须一年就能名扬蓬莱,可他却从未听说,唯一的可能便只有新生。
「孔伯伯要去找他吗?」宋明明兴致勃勃地问道。
孔兰英摇了摇头,笑道:「他既是蓬莱的学生,相信不用多久,我们就能见面,你运气倒是不错,去个小小的青市,居然也能遇到一位年轻又有实力的器师。」
宋明明得意无形的尾巴翘起来,被锺离和月白了一眼,说你胖还喘上了。
锺离家主事后还是派人调查了高寒,似锺离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查一个人轻而易举。
不过一日,便有人将高寒所有信息交上来。
「没想到这个高寒居然是袁峥嵘的儿子。」锺离家主看完高寒的生平,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随即将此事告知孔兰英。
「当年被流放到分支的袁峥嵘?」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是对於袁峥嵘这个名字,两人却听说过一二,炼灵者记东西本就容易,一说到名字,孔兰英这个不怎么关注学生的人,也都记起来了。
因为袁峥嵘曾经也是蓬莱的学生,后来没读完,人就休学了,被袁家那位掌握大权的老爷子下放到小城市的分支。
当时还觉得挺可惜的,因为袁峥嵘有炼器的天赋,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些事,他的成就恐怕连秦代都不如。
「袁天礼那个老家伙也够狠的,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表态,看来是真的当没有过这个孙子,可惜了。」孔兰英感慨道。
「袁家现在正如日中天,有天赋的子孙不止袁峥嵘一个,在袁天礼心中,一个不听话的孙子,放弃便放弃了,袁家也不是赔不起。」锺离家主神情威严冷漠,对这种连血亲血脉也可以随随便便抛弃、不闻不问的家族,向来嗤之以鼻。
「难怪他的儿子天赋高,原来是继承其父的天赋,有意思。」孔兰英越想越有趣,「袁家若是知道,他们当初下放的袁峥嵘居然生出一个出色的儿子,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主意。」
「哼,当年是袁天礼亲自将人下放,以他的心气,绝计不会承认。」锺离家主说。
「这倒也是,你不若将他拉拢?」孔兰英玩笑的提议道。
锺离家主摇摇头,「现在还不急,此人若真有本事,早晚会扬名蓬莱,届时也不冲。」
至於唐家,一个外姓,哪怕有一半血缘关系,身体另一半流的血还是外姓,唐家断不可能把一个与唐家离心的外姓找回去培养。
以高寒现在的层次,两人还不至於亲自出马,锺离家主会调查高寒,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外孙。
此事过后,两人便将这事抛却脑后。
等他们再次听说高寒的事迹时,事情的轨道与他们设想的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高寒参观完炼器学院,之后才去办理住宿,蓬莱大学的新生需要在校住满一年,方可到外面住。
不过学校的住宿条件相对来说已经很不错,很多资源也能就近享受到,到外校居住可能就没有了,所以直接愿意出去住的,反而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