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自己嘴的这只手,温暖又柔软,岑柏鹤似乎听见了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声。
「啊,」祁晏见岑柏鹤双眼深深凝视着自己,飞快地收回自己的手,笑得一脸尴尬,「我不是故意忘记洗手的,嘿嘿嘿。」
岑柏鹤沉默半晌后道:「没事,雨越来越大了,我们下去吧。」
见岑柏鹤好像是真的不介意自己的无心之失,祁晏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用岑柏鹤给他的帕子边抆脸上的水,边往楼梯间走。原本站在楼梯口的刘顺等人见祁晏过来,忙不迭的让到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尤其是刚才还犹带得意之色的刘顺老婆,她此时的表情虔诚无比,看祁晏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半仙。
「祁大师,」刘顺点头哈腰的凑到祁晏面前,「不知道您今天是否有空,不如……」
「没空,」祁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走到下一层楼的电梯口,看也不看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刘顺,「我们银货两讫,刘先生早点把钱打到我账号就好。」
「应该的,应该的。」刘顺给助理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马上安排人转账,不能让这位祁大师有半点不快。
他想跟岑五爷说话,可是看岑五爷低头抆脸,面无表情的高冷模样,他就不敢往对方跟前凑了。
乘坐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祁晏看到岑柏鹤的两个保镖兼司机就守在电梯门外,朝这两人点了点头。
「祁大师,」两位保镖对祁晏早就敬畏无比,打起招呼时,也不免带了点尊敬的味道。不过这一幕落在刘顺等人的眼里,就变得意义非凡起来。
刘顺维持着一张笑脸,把祁晏与岑柏鹤送上了车,直到车开出了停车场,他还一脸不舍的朝停车场出口望着。
「老公,这祁大师该不会是岑五爷的那什么吧,」刘顺老婆表情怪异道,「不然两人关系怎么会这么好?"
「你一个女人知道什么,」刘顺低吼了老婆一句,「人家可是大师,你以为岑家那样的大家族,就不用请大师了?」他撇了撇嘴,「前段时间岑家四处请高人的事情,你没听说?」
被刘顺当着其他人的面批评,刘顺老婆面上有些不太高兴,但是很快脸上又挤出温柔的笑意,「老公,我哪能有你见识这么多,岑家这种大家族的消息,我倒是想听,那也没地方打听呀。」她朝刘顺眨了眨眼,「岑家不是有钱有权有地位吗,这样的家庭还需要求什么?」
「当然有求的,」被老婆这么吹捧着,刘顺非常的受用,他轻哼一声,「外面都传岑五爷身体不好,能不能活过三十五都不知道。岑家老爷子那么宠爱这个小儿子,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你说的意思是……」刘顺老婆轻掩红唇,「他们家想请大师改命?」
「谁知道呢,」刘顺嘲讽笑道,「地位再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享受不了。」说这句话时,他全然忘记自己刚才在岑柏鹤面前点头哈腰的模样。
刘顺老婆扑进他怀里,娇笑道:「对,我看那岑五爷病怏怏的模样,也不像是长寿的人,还不如老公你厉害。」
被老婆哄得心花怒放,刘顺得意的揽住她的肩,往自己的车走去。
「老板,钱已经转到祁大师户头了,」助理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刚才公司的经理打电话过来,说公司出了点问题……」
「你们都回公司去上班,」刘顺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是。」助理看了眼刘顺身边漂亮的老板夫人,与其他几位高层上了另一辆车。
「钱钱。」岑柏鹤看着祁晏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上他放在车里备用的白衬衫,眼神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但是眼角余光仍旧不小心瞥到了他半截露出来的腰。
「怎么了?」祁晏扭头看向他,露出白皙紧致的胸膛。见岑柏鹤一脸不自在的样子,祁晏一边笑一边扣衣扣,「柏鹤,你大学的时候,肯定没有住学校寝室。」
「你怎么知道?」岑柏鹤视线落在祁晏的锁骨上,感觉自己呼吸都快要不自在起来。
「因为你如果住校的话,肯定就看习惯同学躲在寝室里光膀子的模样,」祁晏笑嘻嘻道,「不过像你这样有着良好教养的人,恐怕就在自己家,也不会光膀子。」
岑柏鹤想到祁晏与几个陌生男孩子光膀子的模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着眉摇头:「没。」
「我就知道,」祁晏甩了甩袖子,因为他比岑柏鹤矮一点,所以这件衬衫穿在他身上有一点偏大,「小时候我住的地方没空调,我跟老头子就穿着大汉杉,坐在观里的大树下纳凉吃西瓜,毫无形象可言。」
「你小时候住的道观是什么样的?」岑柏鹤有些好奇祁晏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
「又小又破,我十三岁那年,道观就被拆了,」祁晏也是到那个时候才知道,他师傅竟然没有道士资格证,是个不被官方承认的假道士,「所以现在想要带你去看看,都不行了。」
尽管祁晏语气很平静,但是岑柏鹤仍听出了几分失落,他有些可惜道:「那真是太遗憾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现在全国经济都发展起来,我们那个破道观被拆也不意外,」祁晏用脱下来的脏衣服抆了抆头发,「不过老头子去世前,竟然给我在帝都买了一套房子,这挺让我意外的。」
岑柏鹤隐隐觉得祁晏这个师傅可能不简单,因为一个没有真本事的道士培养不出这么厉害的钱钱。但是他却很聪明的不提这些,而是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开口?」
「你考试的时候作弊难道还当着老师的面说出来?」祁晏打了个喷嚏,「功德与生气对你来说是好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刚说完,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打开看了一眼,原来是刘顺转的钱到账了。
「把你的银行账号告诉我。」
「要账号做什么?」
「分赃啊。」祁晏把手机短信给岑柏鹤看了一眼,「刘顺转给我二百六十万,我捐六十万给公益平台,剩下的两百万我分你八十万,我刚才出的力多,要多分一点。」
岑柏鹤闻言哑然失笑,「不用了,这些钱你留着就好。」
「亲兄弟明算账,」祁晏斜睨他一眼,「我知道你有钱,但是该分给你的钱还是不能少的。」
前排的保镖忍不住在内心吐槽:平时你跟五少蹭大餐的时候,也没见你付账呀。
最后祁晏还是坚持把这笔「劳务费」转到了岑柏鹤的账户里,对於岑柏鹤而言,八十万几乎不值得一提,可是看到钱钱一本正经低头转账的样子,他却觉得自己比赚了八千万还要高兴。
转完账,祁晏开玩笑般的拍了拍岑柏鹤的肩,「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岑柏鹤微笑着看着他,深邃的眼中满是温柔:「好。」
「老板,」副驾驶位的保镖突然道,「刚传来消息,刘顺与他夫人出绿萝小区不久后就出了事,现在正送往医院抢救。」
岑柏鹤眉梢微皱,「我知道了。」
「祁大师,您刚才不是去看了风水吗,怎么会……」保镖忍不住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一开始就说了,只是替他解决小区的问题,又没有说帮着解决他自身问题。」祁晏垂下眼睑,语气有些冷淡,「他这辈子犯那么多恶,上辈子又没有积过福,难道还想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