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身上的伤非常严重,」主治医生见祁晏眼神清亮,便小声解释道,「我们不敢对您使用大量的止痛剂,怕会对您身体产生影响。」
祁晏再次眨了眨眼,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干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主治医生摘下他的呼吸面罩,然后往他嘴里注射了一点又咸又甜的液体,然后在他的脸上还有全身都敷了一层凉丝丝的药膏。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围着他的医生终於都出去了,只留下一个护士还在屋子里检查各项仪器,祁晏吧唧了一下嘴,有些想念自己梦里还没来得及吃上的酸菜鱼。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不过祁晏怕疼,所以没有扭头去看,直到来人走到他床边,开口叫他,他才知道来人是谁。
「钱钱……」岑柏鹤穿着无菌服走到床边坐下,看到祁晏□□在被子外的手臂时,声音在微微发抖,「王乡镇没事了,有人在山里发现了两具屍首。」
祁晏心想,这应该是受到阵法反噬了。但是直觉告诉他,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还活着,死的都是小喽罗。这种直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是他却很相信这种感觉。
不过柏鹤是感冒了吗,声音怎么这么难听。当初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听到柏鹤迷人的低音炮嗓音,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要是去做配音演员,一定能迷倒无数的声控。
岑柏鹤看到祁晏眨来眨去的眼睛,弯腰让他把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你不要害怕,我就在外面守着你。」
祁晏表示,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怕。能同时破掉祭天阵、锁虎阵,他居然还能活着,甚至连身体里的经脉也有拓宽的迹象,他是一点都不害怕。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这福气要大如海了。
再看岑柏鹤的面相,福禄寿一样不缺,只要不作死,那就是长命百岁的命相,最重要的是,紫气外那一层漂亮的功德金光,简直比别人苦修几十年还要厚。
这么算起来,这一次他们是捡到了!想一想,还有点小开心呢。
「赵志成把你的手机交给我了,要找你的人都被我拦了下来,」岑柏鹤不敢去碰祁晏身上任何一寸肌肤,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那耸拉着的呆毛,「你的朋友想要找你吃饭,我骗他说你有事不能见他们,你不会怪我吧?」
祁晏:……
「不过你就算想怪我,也能好起来以后才能向我算账,」岑柏鹤声音暗哑低沉,「快点好起来吧,钱钱。」
透过无菌防护罩,祁晏看到了岑柏鹤眼底毫无掩饰的心疼与担忧。他想了想,忍着疼意对岑柏鹤露出了一个微笑。总觉得他如果再不给点什么反应的话,岑柏鹤就要哭出来了。
没办法,谁叫他是个贴心的好兄弟呢。痛就痛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这么一把年纪,还掉眼泪吧。
「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再来看你。」岑柏鹤看到祁晏脸上的笑,微微移开自己的视线,大步走出了病房,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便靠着墙壁坐到了地上。
「柏鹤。」岑三哥赶来时,就看到弟弟穿着闷闷的无菌服坐在地上,他的两个保镖、还有国安处的人都呆呆站在旁边,也不知道劝一劝。他走上前,摘下岑柏鹤的头套,「你想把自己闷死在里面吗?」
「三哥?」岑柏鹤从地上站起身,转头朝休息室走去。岑三哥见状,不放心的跟了过去。
「柏鹤,你的看看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岑三哥关上休息室的门,无奈道,「就算你担心祁大师,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等祁大师身体好了,你就又要进医院躺着了。」
「不会,」岑柏鹤声音沙哑道,「钱钱说了,从此以后,我便长命百岁了。」
「你说真的?!」岑三哥面上喜出望外,「祁大师真的这么说?」
岑柏鹤自嘲笑道:「是啊,长命百岁,身体康健。」
「你……」
「三哥,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休息室顿时安静下来,岑三哥沉默地看着岑柏鹤,良久后才长叹一声:「我知道。」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爱上钱钱了?」
岑三哥想说不是,可是面对弟弟憔悴的脸庞,红肿的眼眶,还有全身皱巴巴的衬衫,这个「不」他说不出口。
他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却并没有影响到岑柏鹤,他怔怔的看着窗外,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想,我是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