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傀儡玉
成天壁现在的速度,可以完全媲美速度变异人,因为他追在了最前面。朝着易南逃跑的方向追了两百多米,他看到一只白狐尾巴一闪而过,他拔足往那个方向追去,刚追过一个转角,一大群东西喷发式地朝他扑了过来,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非常□人。
他定睛一看,是蜈蚣,大大小小上百条黑色的蜈蚣朝他弹射而来,小的只有手指粗,大的如同人的一条手臂,一排排细密的腿在风中招展,看得人头皮发麻。他伸出双手,身前瞬间生起一个直径一米多的风漩,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圆,那风漩立时扭曲,把那些蜈蚣全都卷入其中,下一秒,风漩旋转的方向来了个180度的变化,深陷其中的蜈蚣大多被搅碎了身体。
那些小蜈蚣刚掉到地上,一只两米多长的大蜈蚣从天而降,这绝对是成天壁目前为止见识过的最大的节足动物,他的足多达百对,配合着身体一节一节地蠕动,速度飞快,他最前段的长着尖勾的毒肢已经进化到了四十多公分长,足足比其他对足长出数倍,那尖勾发着黑亮的光,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毒液。
成天壁抽出手枪,对着那蜈蚣的前胸开枪,那蜈蚣没怎么闪避,原本应该不堪一击的身体,现在已经进化出了坚硬的甲壳,子弹根本无法穿透。
成天壁放弃了手枪,手中握着无形风刃,狠狠朝他劈砍。
那蜈蚣的身体尽管覆盖硬质甲壳,但因为是节足动物,身段依然柔软得不可思议,可以轻易地扭曲出各种造型进行闪躲,这一刀带起的余波,只划开了他身体三分之一处的一段甲壳。
大蜈蚣刚刚落地,就迂回着滑进了垃圾箱后面,他也知道了成天壁的厉害,不敢再正面迎敌,接着,数不清地大大小小的蜈蚣又朝他攻来,数量之多,让人望而生畏。
成天壁眯起了眼睛,双手握紧了风刃,强大的木能量在他身体周围聚集,他低吼一声,全力一刀贴着地面挥出,掀起了惊天的风暴,整条街的雪泥、灰尘、垃圾都被巨大的风力吹到了空中,就连原本已经冻住了的两个合金垃圾桶和一辆轿车都被撼动了根基,发出刺耳的声响。
上百条蜈蚣被霸道的风力撕扯开了身体。
那躲在垃圾桶后面的大蜈蚣也被吹出去好几米远,成天壁拔足朝他跑去,大蜈蚣猛地一甩毒肢,一大滩毒液朝着成天壁的脸飞了过来,成天壁闪都没闪,脸旁生起一度风墙,毒液撞在上面,四下溅开了。成天壁看出那蜈蚣想逃,他一跃而起,跳到了大蜈蚣的正上方,凌厉地风刃朝着大蜈蚣的头当空刺下,巨大的风力灌入了大蜈蚣体内,他的身体被彻底撕裂。
躲在街角看到这一切的易南,心头大震,这就是自然力进化人吗,轻易就杀了在洛阳称霸一方的蜈蚣异种人,这样强大的力量,还能叫人类吗……几个月前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明明并不觉得有多强,如今进化得却如此地快,比拥有傀儡玉的他们进化得还要快!
看着成天壁朝他跑来,易南并没有跑,他知道跑不跑意义都不大了。
成天壁走到他面前,单刀直入地说:「把傀儡玉交出来。」
「这跟我们商量的好像不一样啊,奉岚会只剩下两个人了,魏紫至少还有二三十人,抢他们的岂不是更容易?」
成天壁抬起手,尽管易南看不到,但是却能感觉到脖子旁有什么锋利地东西威胁着他的小命,成天壁冷道:「我不需要对付二三十人,我对付你一个就够了,把傀儡玉,交出来。」
「呼……呼……」邓逍抹掉眼角糊住眼睛的血,咬牙地看着站在对面的敌人。
两人的情形都好不到哪儿去,但邓逍强大的防御力显然让他更胜一筹,如果不是因为他全身都覆盖厚厚的皱皮,他的对手身上伸缩自如、随时可能从皮肤里刺出来的骨刺,早就已经把他扎漏了,即使是这样,他身上也多了好几个血窟窿,幸好都不致命。
相较下来,骨刺人尽管攻击力很强大,但没有骨骼覆盖的地方还是普通的人类皮肤,他一开始以为这小子根本没脑子,后来发现这小子没他想像中的笨,专挑他身上的关节或者软骨组织打,让他没法伸出骨头防御,因为软骨组织不但无法抵御攻击,反而会因为伸出体外而遭到重创。被打了一拳、抓了几爪子之后,骨刺人也老实了不少,尤其对邓逍那条拍击力惊人的尾巴心有余悸。
邓逍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他高声道:「我告诉你,你是不可能杀得了我的,如果你现在投降的话,我就饶你一命。」
「小子,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骨刺人的两条手臂顿时变成了两根扎满骨刺的狼牙棒,他全力朝邓逍冲去。
邓逍一跃扑到了墙壁上,四爪的吸盘紧紧抓住了墙面,让他像壁虎一样在墙壁上快速地爬行。这招他刚进化出来不久,还没在实战中使用过,在这种活动空间不算大的地方,正好适用於躲避。
骨刺人甩起一只手臂,朝他的脸砸来。
邓逍的大爪子狠狠扣住了他的手腕,这个骨刺人只有抓关节和软骨处比较安全,其他地方绝对会被皮肤里刺出来的骨头紮出血洞,即使是这样,邓逍也被他小臂处的骨头刺进了皮肤。
邓逍闷哼一声,,一拳砸向他的耳朵,那里不禁只有软骨,而且中枢神经密布。
骨刺人抬手去挡,邓逍眼睛通红,不退反进,一拳打在骨刺人的小臂上,尖利的骨头瞬间刺透了他的拳头,顿时血流如注,邓逍大喊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推动着拳头,那骨刺人大惊,奋力抗击,但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邓逍,他连忙收回手臂里的骨刺,但依然慢了一步,邓逍推着他的手臂撞到了他自己的侧脸,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七八根小指长的骨刺,全都扎进了他的口腔和耳朵里。
骨刺人凄厉地尖叫起来,手臂垂下时,他半边脸全是血,这恐怕是他第一次被自己的骨头刺中。
邓逍见机不可失,猛地甩起尾巴,朝着他后脑勺和脖颈的连接处狠狠地拍去。庄尧曾经给他讲解过人体要害的分布图,后脖颈绝对是一个要命的地方,豁出去这条尾巴不要,他也要戳断这人的脊椎!
骨刺人实战经验丰富,感觉到背后生风,立刻就明白了即将遭遇怎样的攻击,他的整个后背、包括头骨、脖子全都刺出了骨刺,整个人就像一个刺球一样蜷缩起身体,做出最有利的防御姿态。
邓逍暴喊一声,一米多长、根部比成年人的腰还粗的大尾巴以四百多斤的重量拍向骨刺人的脖颈,脖颈处的十多根骨刺瞬间扎透了他的皮肤,同一时间,那些骨刺应声断裂,铁锤一样的尾巴狠狠击中骨刺人的颈椎,骨刺人来不及叫唤一声,整条脊椎从身体内部断成了三节,破碎的脊椎刺进了内脏,骨刺人的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最好停止了呼吸。
邓逍坐倒在地上,被骨刺人扎出血窟窿的地方都疼得要命,尤其是尾巴,他看着自己尾巴上穿着十多根骨刺,真害怕自己尾巴废了。
他抱过尾巴,抓住一根骨刺,一咬牙,猛地拔了出来,「啊啊啊啊——妈呀好痛!」邓逍不顾一切地大叫了起来,那些骨刺由於是被他震断的,骨质开裂,就像被人咬碎了的鸡骨头一样只有骨髓相连,骨头表面已经裂成了好几瓣,往外拔的时候,裂开的骨头没能顺利地连根拔出,反而如同倒刺一样扎进了完好的皮肤,邓逍只拔了一根就受不了,疼得他眼泪差点掉出来。
他不敢再拔了,勉强撑起身体,决定回去找丛夏。
另一头,柳丰羽身前挡着一面巨大的鲜红色花瓣,花瓣上嵌着一梭子子弹,弹孔还冒着烟,消化液正在分解着子弹的弹壳和火药,发出巴兹的声音。
赵茵蓉身后的花瓣大力开合,无数芬香的花粉朝柳丰羽扑来。
柳丰羽的手心举起大滩的消化液,朝着赵茵蓉漫天撒去,同时,一股红色的恶臭之气也在空中弥漫开来,和花粉在半空中相遇,赵茵蓉用一层一层的小花瓣盖住了鼻子,但依然被那无孔不入的臭气熏得脸色苍白。
柳丰羽冷笑道:「你以为这些花粉对付得了我?」
赵茵蓉冷道:「你还没尝到它们的厉害。」两条白皙的手臂在半空中快速挥舞,无数花粉漫天飘散,几乎把整个地下停车场都覆盖,柳丰羽用臭气遮盖全身,同时,巨大的花瓣像扇子一样,一挥就能把那些花粉吹散,但是那些花粉极细极轻,几乎无孔不入,柳丰羽渐渐也在他周围闻到了一些芬香的味道。
柳丰羽立刻感到精神出现了一丝恍惚,他马上清醒过来,并讽刺地想,他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希望只能闻到熟悉的臭味。
柳丰羽不敢再浪费时间,这花粉有制幻作用,跟他这种单纯物理攻击的植物异种人不同,相当不好对付,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真的产生幻觉就麻烦了。
他收回花瓣,全力朝那朵极盛的赵粉牡丹跑去。
赵茵蓉已经没有子弹,她唯一的攻击力就是花粉,可花粉却对柳丰羽不怎么凑效,此时大惊失色,用无数的花粉笼罩着柳丰羽,柳丰羽则撒发出最浓郁的臭气抵抗那香得过分的花粉,极香极臭的两种味道混合下,不禁柳丰羽有些受不了,就连赵茵蓉也被熏得快要晕厥,
柳丰羽感到头晕目眩,眼前出现了一些以前的画面,大多是他时时挂念的父母,还有一些他曾经在舞台上的辉煌瞬间,他用力甩着脑袋,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他抽出了腰间的军刀,朝着赵茵蓉走去。
赵茵蓉见花粉凑效了,耗尽身体所有能量拚命制造着花粉,把柳丰羽彻底笼罩在了一片粉红色的烟雾下,那烟雾中心的一层红色浓雾,是柳丰羽用来保护自己的大王花的臭气。
柳丰羽突然感到皮肤产生了一种刺痛,最开始那刺痛很细小,最后慢慢放大,然后他整个身体都像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中一般,疼痛被无限地放大,柳丰羽发出了痛苦的低叫。
赵茵蓉脸色苍白地一步步后退,试图逃离这样,柳丰羽那生物武器一样的臭气同样让她苦不堪言。
柳丰羽的皮肤皮层猛地喷射出消化液,就好像他全身的毛孔都变成了地热泉,消化液将他的衣服吞噬得干干净净,甚至水泥地面都被发出了兹兹的声音,周围的花粉一下子焚烧殆尽,柳丰羽终於找回了一丝神智。他抓着匕首,一跃冲向赵茵蓉,在赵茵蓉恐惧的眼神中,把匕首扎进了她的心脏。
柳丰羽看着她渐渐涣散的瞳孔,低声道:「看在你是女人的份儿上,给你留个完整的身体吧。」
赵茵蓉倒在了厚重的花瓣中间,艳丽的赵粉牡丹在她呼吸停止的瞬间,开始急速枯萎,巨大的花骨朵慢慢合拢,把她的屍体包裹了起来。
柳丰羽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他脑海里幻象不断,身体时而如坠冰窖,时而如遇火焚,他现在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赶紧离开停车场,这里空气不流通。
走到停车场外,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的寒冷的空气,然后噗通一声歪倒在地。他瞪大了眼睛,全身抽搐着。他发现自己置身一片幽静的原始森林,高耸入云的树冠让阳光几乎无法透进来,脚下是潮湿的土壤,每走一步都有被滑倒的危险,剧组的同事跟他兴奋地说着什么,扛着摄像机的实习生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朝气的笑容。原来他在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里录节目呢,对,他在录节目,还有一天就结束了,就可以回家了,这个地方他真是呆够了,全身都是蚊子咬的包,又痒又痛,他要快点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突然,脚下的土地地动山摇,无数禽类被惊飞,森林里的动物疯狂地四下逃窜,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变成了恐惧。
原本只有黄豆大小的蚊子长成了脸盆那么大的怪物,把一个漂亮的女演员吸成了干屍,五米多长的巨蟒把他们高大的导演活活吞进了肚子里,巴掌大的白蚁过境,摄影师和导游变成了森森白骨。
所有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一个个惨烈地死去,他恐惧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拚命地跑,腿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无与伦比的恐惧!
突然,他跌进了什么东西里,他往四周一看,那是鲜红的像血一样的花瓣,花瓣上长着细小的倒刺,倒刺上分泌出淡黄色的液体,那液体滴到他皮肤上,他的皮肤被化成了血水!
他拚命挣扎着想要跑出去,却在那花里越陷越深、越陷越深,他感到自己正在被融化,他的皮肤、他的血肉、他的骨髓,都被那噩梦般的消化液给化成了一滩滩血水,深渊般的恐惧和剧烈的痛楚侵占了他所有的意识,他疯狂地大叫着,但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好痛!他就要死了!
「柳丰羽!柳丰羽!你醒一醒!柳丰羽!」
有什么声音在叫他,那声音好像远在天边,就彷佛近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