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铜钱龛世 木苏里 2126 字 1个月前

江世宁他们瞄了眼玄悯,发现他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那便和默认没有区别了。

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后,车队速度越来越慢,略显杂乱的人声依稀传了过来。

「到了!」石头张兴奋地直搓手,活似个大肚圆脑的灰蝇。

他们途经的这座县城叫做花枝县。因为靠着江,离观音渡又最近,所以它虽然位处安庆府边陲,却是个颇为热闹的县城。只是这县城格外小,在城内东西南北地绕行一圈,顶多花费一个时辰。可即便是这样的小城,进出城门都有些规矩。

薛闲以前曾在这处落过一回脚,没记错的话,这花枝县对进城的人向来查得十分严,下马开车门是最基本的,不论是路经的还是需要歇留几天的,但凡外地的,都须得在进城门和出城门时登记在名簿上。

果不其然,随着几声简短的询问,车队停在了城门前。一名守卫拿着名簿,正一辆马车一辆马车地清点人数。

当他叩开薛闲他们这辆马车车门,探头进来清点登记时,众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就见这守卫半边脸颊上涂了一大片厚厚的黑色药汁,手背上也涂了一片,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

顶着这颇为难闻的药汁,守卫自己约莫也觉得不大自在,检查得匆匆忙忙,只多看了两眼玄悯,便合上车门挥手让他们赶紧进城了。

「他方才为何盯着大师?」江世宁不解道。

「谁知道呢,兴许他长得就不像个好人。」薛闲似乎对车外的景象起了莫大的兴趣,看着帘外,头也不回地随口答道。

众人:「……」这车里看起来最靠谱的就是玄悯,这祖宗有脸说。

疤脸男他们终归还是好心,一直将薛闲他们送到了一间客栈门口,才和他们分道扬镳。

这戏班子似乎赶时间,半刻也不愿耽搁,自然没有在这县城中逗留的打算。

「要租马车,跟这客栈老板说一声便行,花枝县小,一根房梁掉下来,砸死五个人,能有三个人之间沾亲带故。老板有的是办法帮你们寻摸一辆马车,给他点儿劳苦钱便行。」疤脸男临走前还这般叮嘱了一番。

薛闲他们自然也不会白坐他们的马车。

只是这戏班子的人个个儿都是怪脾气,给银钱不要,非说冬月末这几天他们连开台唱戏都不收银钱,何故要收这点车马费。唯一会说点儿人话的江世宁跟他们推推搡搡了半天,也没能成功将银钱给出去,着实有些无奈。

最终,还是陆廿七幽幽开了口:「别拉扯了,日后总能还上的。」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手指摸着他那几根木枝,表情颇有些莫测高深。

「你……算出些什么了?」

陆廿七没开口,只道:「总之,不会欠着的。」

这小神棍说的话连薛闲都不会太怀疑,何况江世宁。戏班子打了声招呼,便笃笃朝出城的方向赶去,很快便匆匆消失在了夜色里。

直到他们几人在客栈一楼坐定,打算要点酒菜暖一暖身体时,薛闲的注意力依旧停留在外头的街上。

「你看什么呢看了一路?」江世宁奇怪道。

「看得多了。我以前来过,这县城不如当初热闹,人少了许多,而且……家家户户门边都贴着告示,你们看见没?」薛闲道。

「什么告示?我看看去。」石头张是个闲不住的,他一听这话便溜溜地跑出了客栈门,没多会儿,神神秘秘地捂着衣襟进来了。他们所坐的位置较偏,有红漆圆柱挡着,别桌看不清他们的举动。

「也不知这告示能不能揭,我方才在墙边捡到一张恰巧掉下来的。」石头张从怀里掏出来,摊平在桌面上,「看——」

先前在外头,没什么光亮,他也没看清楚这告示上画了些什么玩意儿,这会儿摊开一看,一桌的人都愣了,而后齐齐看向玄悯。

「大师,这……」石头张结结巴巴道,「你怎么上了官府告示了?你、你犯什么事了?」

玄悯也皱了眉,细细看着那告示上的画像。

「先前在宁阳,那刘师爷不就是将大师认错成海捕文书上的人了么?」江世宁疑惑道,「可不是又给否了么?」

薛闲抬手摸了下这告示,道:「宁阳的告示我特地瞧过一眼,画上的人除了都是和尚且颈侧都有一枚痣之外,跟这秃驴再没半分相像,况且那画上的人比这秃驴老了不少。」

可是现在这张……

「那批海捕文书贴了据说快足月了吧?」薛闲捻着这告示抖了抖,「这张摸起来……像是刚贴没几天的。」

而这张告示上的画像,比宁阳县的那张改动了些许,将人改得年轻了一些,五官也做了调整,看着……跟玄悯有了六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