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见过一笑起来,就让人感觉春天来了的人。
这个人还对他很好。
贺楼盯着晏醉玉,无意识舔了一下嘴唇。
晏醉玉以为他脸上还有水,抬起手指,又在他唇边抆了一下。
……贺楼又渴了。
他耳朵有点发热,连忙掬了两捧水喝。稍微平复那股没由来的热气后,他抱着水桶,吞咽了一下,紧张却坚定地说:“我想好了。”
“嗯?”
晏醉玉撑坐在地上,微微歪着头,语调带笑。
“之、之前我跟你说的,你都要忘掉,其实……其实陈二不是我杀的,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赶我走,你……你们,没有证据。”他磕磕巴巴地说着。
此刻贺楼无比希望晏醉玉是个坏人,那自己就能像下午叱骂陈家一样,理不直气也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好的说辞一对上晏醉玉的目光就卡壳,说得没气势极了。
别人一对他好,他连说话都没了底气。
晏醉玉跟他四目相对,想起刚从陈家捡回来的那枚弩/箭。
“嗯,没证据。”
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
贺楼首战告捷,暗自给自己打了个气,抓在木桶边缘的手无意识攥了起来,“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是我杀的,今天下午我们的对话,也没有别人听见,只要我死不承认……反正,你们没有证据,不能赶我出门,我还是……我还是你,徒弟。”
他说完,惴惴不安,挠着手心。
很久都没人应他,两个人呆着的院落,跟山林一样寂静,只能听到嘶哑的蝉鸣。
他没有抬眼,所以他看不到,雪白月色下,晏醉玉看他的目光,堪称温柔。
“嗯,你说的都对。”
“这样,以后你就拿这个威胁我,因为我知情不报,理当同罪论处,如果我要赶你走,你就去向掌教告发我。”
“我很好说话的。”
“你一威胁,我立马就妥协了。”
第19章
翌日清晨,贺楼是在晏醉玉怀里醒来的。
他睁眼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登时从头到脚都激灵了一下,浑身僵硬地呆了片刻,才记忆回笼,想起眼前这个家伙是昨天晚上重新跟他「确认关系」的便宜师父。
便宜师父睡觉不挑地方,可惜他的院里没有树,而且——
“你确定,你的屋顶能让我睡?”
当时晏醉玉抱着胳膊,怀疑地盯了茅草屋顶好一会儿。
贺楼也仰着脑袋往上看,判断三个瞬息后,他镇定地说:“恐怕是不能的。”
茅草屋顶不比瓦檐结实,万一晏醉玉晚上翻个身,房顶塌了,那可真是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