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诧异地睁眼。
晏醉玉身前摆了一堆切割好的木头,断口整齐光滑,按照他之前在木头上画好的底线,丝毫不差。
扶摇仙尊一副「我真是厉害」的表情,赞颂:“果然,世上没有我晏醉玉做不到的事情。”
贺楼沉默了会儿。
“仙尊,你是不是用了仙术?”
晏醉玉:“没有啊。”
贺楼:“锯子锯不了这么快的。”
晏醉玉:“可能我比较天赋异禀吧。”
贺楼:“……”
贺楼想起在斜竹里借住时,晏醉玉亲自抄着铲子挖土,对他语重心长谆谆教诲的样子,冲疑了一下,决心不能让师父走歧路,有样学样地拿起一截木头,递到晏醉玉鼻尖:“木头的味道,你闻闻。”
晏醉玉不明就里,木头递到面前,小徒弟盛情难却,他只好装模作样地闻了一下:“嗯,森林的味道,真好闻。”
“如果现在告诉你,切割这些木头,只需要掐一个轻松的法决,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就好了,你还觉得它好闻吗?”
贺楼满眼认真。
“……”晏醉玉总算明白他的意思,嘴角隐晦地上挑了一下。贺楼有时做事,有种笨拙的机灵感,说他机灵,是因为他能看懂眼色,知道怎么迎合对方,说他笨拙,是因为他对很多东西的认知都不够充足,导致判断失误,做出的应对方案时常叫人啼笑皆非。
大概是被困陈府的那三年,切断了他本该迅速成长的处世手段,所以他的世故,停留在十四岁,透着一股与世界脱节的天真。
就像现在,你说他笨吧,他知道用晏醉玉的方式,循循善诱,你说他机灵吧,他敢扭过头来堂而皇之地教训师父。
“不好闻。”
贺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教我的,做事要脚踏实地,不可以乱走捷径。”
晏醉玉一本正经,按捺着笑意,“嗯。”
到最后,晏醉玉也没学会怎么锯木头。
他拿了把蒲扇在贺楼边上坐着,慢悠悠扇风,可能是被他看着,贺楼格外不自在,挥锯子挥出残影,日暮西山时,一张朴素的桌案正式竣工。
贺楼呼出一口气,隐约雀跃,“等我洗漱一下,我们去看灯会!”
他难掩兴奋,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人陪他逛过灯会了。早些年婆婆情况还好时,每年灯会都会带他去凑热闹,还会给他买西市摊子上的糖饼,他那时才到婆婆腰高,小小的个子,淹没在人海里,特别容易丢,所以婆婆每回都会紧紧牵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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