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龙唳声尖叫,一直盘旋在地的龙尾蓦地打开,带着呼啸的劲风扫荡,背上六扇短薄的蝠翼寸寸舒展,半道龙身高高地昂立起来,没了灵力限制的蝠龙,浑身威压四散,连空气都无形地震荡。

晏醉玉给了锺关一个手势,让他继续,锺长老闻弦知雅意,几个闪避,退出大阵之外,佯装偷摸行事被抓到后仓皇逃离。

晏醉玉手腕翻转,凝出来一把水流凝成的长弓,拉满弓弦,箭矢缓缓浮现,以疾如雷电的阵势,瞬息之间破空,狠狠地扎进了蝠龙的咽喉。

他以为这一箭能射穿喉咙,却不料蝠龙只是痛叫一声,水箭锐利,刺在蝠龙身上却生生被弹偏了方向。

晏醉玉挥散水弓,稍微挑了一下眉,这条杂交大虫的防御,真是恐怖。

他灵力只恢复一半,不欲跟蝠龙硬碰硬,抄起断灵杵转身就跑,几次与龙尾抆身而过,最后竟然爬上了断裂的二层。

这一层塔的塔顶,是原先罪罚塔二层的地面,高塔就是从二层开始断裂,剩了一半的墙垣,部分地面断裂的时候被碎石砸塌,使得一层不完全封闭,晏醉玉从坍塌的地方翻身上去,就地一滚,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骨碌碌滚落一地。

他起身再看,发现竟是一地卷轴。

他随手捡起一卷,还没来得及展开细看,蝠龙从一层探出个大脑袋,爪子搭在地面,凶神恶煞地朝晏醉玉咧嘴。

它比刚才更加愤怒,像被触犯领地的老虎。

这不巧了么,晏醉玉喜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於是晏醉玉老神在在地展开一卷卷轴,细品起来。

蝠龙:“……”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卷轴上着墨的,是一幅人物画,画中是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出头,唇畔含笑,温文尔雅。画师下笔精良,寥寥几笔,栩栩如生,颇有风采。

一道劲风扫过来,晏醉玉后脑杓长了眼睛似的,低头避过,轻飘一个旋身,离开蝠龙攻击范畴。

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觉得无甚稀奇,心中纳罕,又捡起一卷展开。

这一幅是名女子,巧笑倩兮,眉目含春,但笑意里有股子飒爽,眉间画着时兴的花钿,画还是没什么不对,直到晏醉玉目光落到右上角的题字上,终於微微心惊。

那字龙飞凤舞,行云流畅,首尾相连,比草书更草,比古文更晦涩,堪称鬼斧神工,他竟一个都不认得!

连贺楼那一手绝字都能辨出一二的扶摇仙尊,遭遇了此生最大的挑战。

蝠龙爬上二层,愤怒地用龙尾扫他,晏醉玉灵活错开,一边走位一边细细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