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只有丧心病狂且破坏力极强的人物才会被关入地下室中, 那里几乎是个等死的地方, 没人能从地下室活着出来。”程苏遇在路上和他们解释, “当然,这也是外面的人不想让他们继续活下去了。”

慎无真:“我很好奇,这个医院有活着出去的病人吗?”

程苏遇:“当然有,只不过近百年来活着出去的病人一个巴掌能数清楚。”

慎无真默默看了男孩一眼, 对方显然听到程苏遇的话之后更加落寞了。他低声和男孩交谈, 用余光留意着程苏遇的举动。

披着白大褂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两人的对话,脚步也放慢了些, 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

从对话里, 慎无真知道男孩的名字叫周贺楠, 今年还在读高二,是从上个月开始,他晚上总会看见死去的父亲要掐死自己,白天上课完全没有精神,一个小动静就能吓得他跳起来,后来就一直跟哥哥周贺彬睡在一个房间,但这些症状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哥哥就将他送到医院治疗。

“.....我想着只是住院嘛,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就突然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还说是哥哥签字送我进来的...呜呜呜.....”周贺楠眼睛肿的像两颗胡桃,“而且那些医生们都很可怕,动不动就打我,给我打针,还绑着我.....”

“呜呜呜.....我想回家......”

眼前的男孩像是蜜罐里泡出来根本不知世间冷暖的少爷,他面上的单纯和惶恐让慎无真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悲哀。

三言两语间他就问出来很多东西,男孩根本没有心理防御这一说,觉得慎无真从无良医生手底下救了自己,便什么都告诉了对方。

周贺楠家里果然有钱,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父亲生前是H市医药企业中的老大,几乎H市所有医院的设备和药物大多都是他们公司提供的,业务拓展到全国各地不说,同时还开了海外分公司,早在周贺楠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家族的企业就早已联合上市多年。周贺楠妥妥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自出生起周围就是4个保姆轮流照顾,家里房子大到天天迷路,有时候贪玩藏起来,保姆找得直哭,每次都是哥哥周贺彬才能找到他,加上他们母亲死的早,父亲工作忙,所以都是周贺彬在照顾弟弟,兄弟之间关系一直不错。

而问题就出在他们父亲去世之后,因为常年的高压工作,导致心梗猝死,整个集团的压力骤然落到了两兄弟身上,成年的哥哥才步入职场几年,周贺楠更是个金屋里不谙世事的少爷,於是他们几个叔叔,以及集团里其他股东就开始打他们手里股份的主意。

“爸爸去世了我哭了好几天,那时候每天上学都是哭着去的。说来也是倒霉,经常我一下车就遇到不好的事情,有一次还遇到广告牌掉下来差点砸到我,最吓人的是有一次我打算周末出去跟同学聚会,都安排好了车子,但我突然头晕不舒服就推了,谁知道我那辆车居然自燃了。”周贺楠想到这件事情就害怕,揪紧了慎无真的衣服,“还好我没上车,不然我早就死翘翘了,谁有我这么倒霉啊.......”

滴——

程苏遇打开了最后一道门,背后是深不见底的下行楼梯,一股血腥气和霉味儿涌了上来,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两声。

“到了,下去吧。”程苏遇淡淡道。

“你不去?”慎无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