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却不知道,我没有他们想的那样了不起,出了那个家门,我什么都不是,背不来书被先生打板子,写不来文章,半夜在房间急哭,被同窗叫‘穷鬼’,爹娘倾尽全力准备的食盒,每次一打开就被人嘲笑……”
两个人看似推心置腹,其实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只是这些话,或许不涉及隐秘,却是对身边至亲都无法开口的言语。
“哦对了,”刘恒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道:“你要的东西。”
安然谢过,取过纸包,将里面的茶叶倒进空了的竹筒。
断续膏确实神效,他们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两条腿才刚去了夹板,手却已经活动自如,虽不敢提重物,生活自理却没问题,也能写字画画。
刘恒皱眉:“这么快又没了?你这是把茶当饭吃呢?”
安然随口道:“喜欢嘛!”
刘恒无语,又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为何不直接问安姑娘要?她是你侄女,对你还算恭顺,总不至於连一点茶叶都舍不得。”
哪怕只为了做得好看,安允儿也不会拒绝才对。
安然笑道:“我要来的东西,和公子你要来的东西,怎么会一样?”
刘恒不解:“什么不一样?”
安然道:“公子不要想多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一样。”
刘恒沉吟片刻,对小桃道:“你去以安公子的名义,问安姑娘讨些茶来……不要提我。”
安然正要开口阻拦,刘恒道:“你用我的名义要了这么多次茶,我用你的名义要一次怎么了?”
安然哑口无言。
小桃跳下马车,刘恒道:“你不是号称能掐会算吗?不如替我算算,家姐此次生产,可有风险?”
赵忻被迫和亲,不愿为夷王生子,这些年有两次意外怀上,都被她故意流掉,如今终於回乡,肚子里的这个她却一心生下来,不为夷王,只为自己……只是她先前对自己太狠,伤了身子,这一胎怀的很艰难。
安然伸手:“卦金十两。”
刘恒气乐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用的药、穿的衣服、坐的马车价值多少?”
居然还敢问他要钱?
安然好整以暇道:“算卦的规矩,收了钱就只能实话实说,公子若只想听我胡诌,给不给钱就无所谓了。”
刘恒看了他一阵,摘下荷包,从里面掏了片金叶子丢在几上。
安然看着金叶子,不说话。
刘恒道:“怎么还不算?嫌少?”
安然回神,道:“在算呢!”